理智的防线在依鹿棠的心中摇摇欲坠,几近崩塌。
她内心忐忑不安,急忙下床,双脚慌乱地移动着,不断地踱着步向后退去。
口中喃喃道:“不…… 我不行……”
事情怎么会发展着成这样了。
洛伦佐哪怕失忆了,居然还想和她重头来过。
“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
依鹿棠满脸惊慌,声音也干涩僵硬,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
如果一切又回到过去。
洛伦佐一旦知道真相,那必定会将整个家族闹得鸡犬不宁。
她就是洛伦佐的累赘。
除了拖累他,她什么都做不了。
依鹿棠后退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桌子。
“小心!”
即将撞上的瞬间,洛伦佐眼眸一抬,冲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
依鹿棠慌张地甩开了他的手。
一瞬间,连同戒指也脱离了她的手指。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毯上。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敲打着两人的心。
慌张的样子倒映在洛伦佐的眼底。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有了刚才依鹿棠的那席话,他不敢再对他强来。
弯下腰,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戒指,将它放在桌子上
转过身,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明明觉的心空落落的,却开始嘴硬。
“等你愿意回心转意后,再来找我。”
——
洛伦佐落寞地走在庄园里,只觉仿佛走在一个空空荡荡的独木桥上,四周是无尽的虚空。
脑海是被橡皮擦粗暴地抹过,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世界在眼前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和意义,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对过去的遗忘让他失去了身份的认同感,仿佛是一个没有根的浮萍,随波逐流。
那唯一能让他找回灵魂的人,却口口声声要离开他。
直到下人匆匆前来通知,才将他从混沌的状态中拉回现实。
“阁下,脑科医生和安格医生已经在客厅等着您,向您汇报病情。”
安格一直以来都对他这位主人深深畏惧。
当看到洛伦佐身影走进客厅,安格如同受到无形的指令,立马从沙发上恭敬地站起身,声音微微颤抖着喊道:“阁下。”
脑科医生则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他原以为上午来找自己拍片子的人,不过是个普通富商。
直到来到这庄园汇报病情,才知道洛伦佐的身份如何特殊。
他的目光在客厅里游移。
甚至注意到一个玻璃柜子里锁着的几把价值不菲的猎枪,心中更是一紧。
他手里紧紧攥着上午洛伦佐在私人医院拍的片子,随着安格一起站起身,学着安格的样子叫了一声:“阁下。”
洛伦佐面庞冷峻,没有一丝多余的神情。
“坐吧。” 他随意地开了口,空气中激起一阵无形的涟漪。
客厅依旧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洛伦佐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没有拖泥带水开了口,“医生,我的记忆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
脑科医生小心翼翼地将片子拿了出来,谨慎地阐述着。
“阁下,经过对您的片子以及各项检查结果的综合分析,目前可以确定您的失忆状况主要是由于之前遭遇的重大意外所致。”
洛伦佐眉头微蹙,继续认真地听着。
“您曾被泡在海里,长时间的缺氧对大脑造成了严重的损害,尤其是大脑中的海马体区域,您的海马体因缺氧和之后头部遭受的撞击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海马体中的神经元连接受到干扰,导致记忆的提取和存储功能出现障碍。”
“此外,大脑的额叶等与认知和记忆相关的区域也可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这种损伤使得您的记忆出现了缺失,无法正常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洛伦佐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用手托着腮,抬起头,“我问的是,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
说完,他又阴骘般扫视了安格医生一眼。
安格医生浑身一激灵,紧张地与脑科医生迅速面面相觑。
“是这样的,阁下。”安格医生局促地开口。
“原本以您大脑所承受的伤害程度,并不足以让您丧失所有的记忆,根据以往您的病例,加上我和这位医生共同探讨的结果来看,您失忆很可能是因为之前经历的心理创伤。”
“为了保护自己免受这些痛苦的折磨,大脑在潜意识里启动了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地抹去了痛苦的记忆,加上大脑受到了损伤,所以直接丧失了所有的记忆,现如今,想要恢复记忆的概率很低,只能再花时间重新对身边的事物进行认知。”
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语气放缓。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刺激您想起从前让您痛苦的事,但是对于您来说,带来的伤害反而会更大。”
“心理创伤?”
洛伦佐眼眸抬起,平静地说道:“你是指,躁郁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