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怎么又来了?”
立于张武一侧的郭嘉打着哈欠推测道:“两军对峙,南地联盟已成,然孙策也绝无连战赤壁之由。此番来战,或南地生了变故,或是有所算计。”
“什么变故?”
郭嘉笑:“陈留王自削帝爵后,汉室无存,南人已失大义。若他们还想占据大义继续反魏,重新立个新君,显然是最省力的办法。否则,黄老将军才与孙伯符鏖战一场,他何必二出水师,于理不合。等着吧,子义回来时,或许会给你带来些有意思的消息。”
“那可就有意思了,这个当口,竟真会有人不自量力?”
自立为帝,
也就意味着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再无退路可言。
会是刘表呢?还是刘繇,亦或是刘璋?
“张蛮子,我要是你,现在便立刻放弃赤壁战场,将水师主力尽数集结在青徐一带,猛攻江东。”
放弃赤壁,岂不是意味着敞开了北方的大门,引狼入室?
不对。
如果江南如同北方一样早已统一,弃守赤壁必定是昏招。
正因为南地人心不齐,
各人自顾门前雪,不理他人瓦上霜。
此情此景。与当年十八镇诸侯讨董何其相似?
即便攻陷了洛阳,一样无人会更进一步。
倾尽全力,意味着后防空虚,南地有四家诸侯,即便三家同为刘姓,他们真就敢把自己的大后方暴露给自己的宗族亲戚吗?
就算他们敢,眼下大魏精兵强将尽在襄阳,他们
真的能更进一步吗?
原是一招离间计!
张武想通其中关节,心头一跳,暗叹一声秒。
不仅如此。
事实上,三刘中无论谁登基称帝,孙策必定在里面出了力,毕竟南地联盟中只有他一个外姓人。
这也意味着,孙策必定还得罪了别人。
现在因为来自北方的压力,他们不管有什么意见,都会暂时选择隐忍下去。
但转而主攻江东,这一切就都变了。
孙策立马会从一个三方拉拢的单独势力演变成靶子。
被求者变求人者,他现在得罪了其他二刘,即便不会立马落井下石,也会暗中是些绊子,以泄心头之恨。
只能说不愧是玩弄人心郭奉孝,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轻而易举勾起人性中的丑陋。
这般轻飘飘的离间计,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计为好计,就是有点太麻烦了。”
被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给否了,郭嘉心中自然不服:“那你说说,有何办法快速渡江?”
张武倒是光棍,一摊手:“没有。”
“那你还嫌谋略麻烦,张蛮子啊张蛮子,你简直无可救药了!”
“是吗?公达,你来告诉他,我为何不用此计。”
作为集兵家所学大成者,荀攸自然知道张武什么意思。
开口向郭嘉解释道:“奉孝勿躁,非是你计谋不好,而是用时太久。江东水师骁锐,便无外力驰援,拖住我军个三年五载亦无问题。”
“刘璋富有西川
,刘表雄踞荆南,刘繇还有半数扬州之地。便是我军能取江东,仍需一城一地重新收复过去,亦需载。”
“然大魏连年征战不休,主公新税法虽好,同时轻赋税,也就意味着国库空。便是此战的军粮,都乃百姓自发垫付。一旦战事连绵不绝,便是粮草一项,也难以支持大军长线作战。”
“不能速战,不如不战。”
就在别个听得津津有味时,郭嘉已是哈欠连连,
语不惊人死不休:
“公达此言有失偏颇,张蛮子当年深入草原纵深数百里,不也没有粮草辎重?”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张武直接炸了。
“郭蠢材,你混账!胡人岂能与我汉家郎作比?莫非你让老子纵兵劫掠南地百姓不成!”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何不可?只要入得南地,凭你统掌的四大精骑,在舍弃了绵延不绝的辎重供给后,全取南地何须三年五载,天下一年可定。况你攻略江东,我有办法让你在年底之前入吴郡。这么算下来”
郭嘉笑着伸出两只手指:“天下两年可定。”
众人愕然,忽感后背一凉。
他们先前还以为是郭嘉谋划有失,如今看来,郭嘉还是那个算无遗策的郭嘉。
只是照他勾画的这般,
即便南地归魏,恐怕也只留下一片千疮百孔的南地。
只是,在大帐中的将军们,意动的并不在少数。
两年天下可定,四海归一。
即便担负些骂名,失去些民
心
“郭奉孝,你错了,劫掠汉民之言,不仅我不会用,便是闹到岳父那里,他一样不会理会,你信吗?”
郭嘉这回倒是没有继续抬杠,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信。我只是想着你张蛮子胆大包天,来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荡平了天下一了百了。”
换作以前,曹操肯定欣然采纳。
可如今世道早已变了。
曹操贵为一国之君,当以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