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营建营寨旬月,游龙营的战船才开至赤壁北岸。
更远些的江夏水师,淮南水师,乃至于太史慈的青徐水师,还在整备出发的路上。
大规模的军团作战,仅调度大军一项,便是件耗时绵长的大工程。
襄阳的曹操这回倒是彻底留恋于万花丛中了。
整日与行宫中的秀女们做乐,半点没有要上赤壁督战的意思。
并非是曹操不在乎这最终一战的胜利果实。
他生于军旅之间,是名副其实的马上皇帝,有如此大战即将在眼皮子底下上演,他的心就跟猫抓般痒。
可今时不同往日,身为帝王,必定不能与部下争功。否则就是吝啬恩赏。
起码在张武度过长江之前,他是不打算挪地了。
只在襄阳坐镇,以防前线有变即可。
同样,赤壁南岸。
仅有孙策先驻,刘繇、刘表的水师还在开赴赤壁的路上。
至于更远的刘璋听闻此讯,也是坐不住了,领着麾下精兵强将出蜀地,紧赶慢赶向赤壁而去。
如果仅是江南之斗,刘璋只愿意出资二刘粮草,就连兵马都不想驰援。
现在是面对曹操,由不得他不动。
一旦大魏那头猛虎过了长江,南地再无宁日可言。
这种情况下,原本安枕无忧的刘璋也慌了神。
蜀地山路艰险,易守难攻不假。可若天下十三州中,十二州都归了大魏,蜀地再好守,也就是瓮中之鳖了,由得别人捏圆挫扁,再无还手之力。
特别是在刘协发
罪己诏,自贬为陈留王之后,汉室江山已亡。
他们这些个原汉室宗亲想要继续占据大义,则必须尽快推选出个新帝来。
否则人家以天子亲征不臣,他们就连奋起反抗,都得被后世记录成犯上作乱。
所以这一次刘璋是不得不动。
反而因为刘璋一动,原本该是最受排挤的孙策,先后得到三批分别来自荆、扬、益三州之地的粮草辎重、兵器战马。
孙策不傻,自然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
刘表、刘繇二人身处漩涡的最中心,一旦曹军过江,二人的领地必定首当其冲,率先遭殃。
二人退无可退之下,必定都想举旗称帝,以拢天下向旧汉之士,占大义而与曹分庭抗礼。
刘璋则全然不同。
益州富庶,进出皆难。他没有定鼎天下的地利,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更没有得罪刘表、刘繇的觉悟。
他需要的仅是一个刘姓的帝王,好叫他继续以汉室宗亲的身份治理蜀地,这个帝王可以是刘姓中的任何人,却唯独不能是刘表、刘繇。
二人按辈分划分,皆为刘璋的族叔。
一旦这二人登位,理所应当的就对刘璋有了节制之权。
哪怕刘璋再无雄心壮志,也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地位。
于是在赤壁南,便上演了一幕三刘拢孙的神奇现象。
“公瑾怎么看?”
“刘表。”
“你是要我拥立刘表称帝?”
“正是。天赐良机,断不可错过。”
“为何是刘表?
公瑾可别忘了,此贼与我有杀父之仇!当初更是我一箭射偏,致使刘表丧子。我今天拥护他,他来日岂能放过我?”
“利以时变,过了赤壁之战,伯符仍可腾出手去收拾刘景升。”
孙策皱眉:“倘若曹魏退军后,三刘又成联盟,何解?”
周瑜轻抚琴弦,弹出一道轻快跳脱的音符:“往日三刘盟,乃外力驱使。但凡其中一人称帝,则为统属关系。伯符觉得,同为汉室宗亲,刘璋、刘繇二人会当真甘心奉刘表为主?此乃人心,作一利算。”
“旦刘表称帝,三家决裂,刘璋、刘繇可为盟,前言荆南地处扬、益之间隔断,恰使伯符占了逐个击破之利,此作二利也。”
“刘表无后,且年老体弱,行将朽木。伯符拥其为帝,只需等个载,待他西去,自可以汉臣之名,不废吹灰之力全取荆南各郡而不负骂名,此作三利耳。”
“有此三利,不推刘表,还作他想呼?”
孙策听得直拍大腿。
原本他还想着趁着三刘争权时横空插上一脚,不说举旗自立,起码讨要一个楚王出来。
现在看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都是多余的。
按照周瑜的谋划站住实利,则平定长江南指日可待。
当时候想封王封帝,还不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大丈夫当如是!
“好,我这便上书刘表,拥其称帝。”
“伯符莫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现在去刘表非但不会将你视
作手足,反会多加防备。时下三家仍在竞价阶段,不如坐享其力,在最后关头力挺刘景升一把即可。”
“公瑾啊公瑾,真有你的。若真叫刘景升听到你今日一番言语,八成得活活气死他。”
周瑜再动琴弦,抚面而笑:“如果刘景升不能老老实实的病死,伯符大可拿今日密谈文会记录给他瞧瞧,没准真能气死她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
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