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最先戳伤的,永远都是身处于最底层的百姓。
正如谢玄所担心的那样。
即便皇城之内的兵卒真的断绝了口粮,在这一场兵乱中,最先饿死的肯定不会是他们。
因为他们手中有刀。
而留下三日口粮作为缓冲,即便司马聃再傻,也决计不可能纵兵劫掠自家的百姓。
二人回到谢府时。
曹操正与谢安对弈,曹操执黑,谢安执白。
曹承则是恭敬的立在一边观摩。
以张武的目力,只能看出两方厮杀异常惨烈焦灼。
“岳父。”
曹操拿棋,头都没回道:“回来了?去修整一番吧,明日动身北归。”
张武自顾自的当堂卸甲,将厚重的甲胄随手挂在了一边的盛衣架上:“这么急吗?外面兵荒马乱的,要么安歇几日再动吧。”
“有你张大将军在,什么样的兵乱能阻止朕的行程。”
张武咧嘴一笑:“这话我爱听,既然岳父都这般说了,那便明日动身。”
待二人随着侍候的仆人行远,谢安才小声的问道:
“魏武这是想一举平定南地?为今之计,上上之选实是坐山观虎斗,等桓马斗至疲累,只需遣一强军南下,便可全收南地,顺势根除世家之祸啊!”
曹操未曾理会谢安,反而转头看向曹承:“靖平以为如何?”
“承不敢妄断玄祖之意。然亦对谢先生高论佩服甚深。”
无趣。
曹操哂笑着摇头,随手落子。
没有哪里不满,只是这些人对他说话太客气
了、太委婉了些。
便是献策,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
曹操半生戎马,
执政掌兵皆为人中翘楚,谢安能看出来的局势,他自然也看得出。
他之所以不愿在建康过多逗留,究其根本原因,只是因为曹操性子中的洒脱。
他生来便不是劳碌命,既然南地之争已成定局。天下归魏只是迟早的事。
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现在的曹老板,只想看看北地的发展,以及曹承的后人,顺便考察一下北方的政治、经济制度。然后回转。
初时的新鲜感早已消磨殆尽。
原本曹操以为离开了原定的世界,便能抛开身份的羁绊,做到真正的无拘无束。
事实证明,南北朝并未是他理想的度假时空。
如果还有下次机会,他一定要叮嘱张武,去到一个根本无人识得他的王朝。
翌日。
天才放亮。
谢府门前便聚集了不下千辆马车。其中装载有粮食辎重、金银器物。
仆从更是不下万人。
这便是当世顶级豪族的底蕴,即便谢氏从未刻意兼并土地、聚拢财富。但这个天下就是这般,只要你足够有权势、名望。这些东西理所当然就会围着你转。
张武先将谢道韫在马车中安置好,这才驱策赤骥来到前阵曹操的战马旁。
“岳父,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要么还是乘车吧。”
建康城彻底乱了起来,到处都能见到士卒之间的厮杀。
一方是撤离建康的桓氏残兵,一方是
死咬着不放的巡防营卫队。
不怪城中士兵如此疯狂。
实则是摆在孙临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要么辅佐司马聃最后胜出,要么只有死路一条。
否则不说桓温的后人会不会放过他,便是孙家的那些大人物,也不会轻饶了他。
曹操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笑盈盈对张武道:“怎么,你是觉得朕老了,挥不动刀了?”
“得,您爱呆外面呆外边吧。”
张武拎起战枪在许褚头盔上敲得叮叮作响:“许二愣子,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护好岳父!”
“屁话,护卫主公安危乃是某职责所在。轮不着你特意嘱咐!”
身后。
曹操却笑得格外的舒心。
不论周围人对他如何恭敬有加。
这跳脱的女婿,自始至终对他只有对于长辈的亲近,而不是那种君臣之间的局促。
车队缓缓开动,不肖片刻功夫便上了城中主道。
此刻,杀红眼了的两方甲士,哪里还顾得详细查探车架隶属谁家,操动锋利的钢刀就要上前砍杀。
这下可是乐坏了许褚。
只见其一把拉开罩住长刀的麻布,策马狂奔而出。
一路杀过去,犹如切瓜砍菜一般惬意。
许褚这段时间可是憋得有点够呛。
曹操去乾元殿的时候不带他护卫。
张武据皇城气桓温时不带他冲阵。
整天让这样一个糙汉子守在谢府之内看着曹操、谢安下棋。
何况还有他的后世子孙看着。
许褚可不得把握好这来之不易的表现机会。
事实上
许贯到没多认真的在看,反而是武艺还在许褚之上的冉闵,目不转睛的盯着许褚的刀法。
许贯见状揶揄道:“师兄,怎么,准备弃枪学刀了?你不怕师父打断你的腿?”
“你没有发现许将军身上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