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王猛面色突然严肃了下来:“以胡人为诱饵,风险还是有一些的。咱们需要将他们赶到函谷关外,夹在洛阳与长安之间。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十万胡人足以营造出来一种反攻长安之势。”
先前一通厮杀过后,胡人多余三十五六万人。
王猛等同是一言定了二十余万人的生死。
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不妥,汉胡已成血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什么可以缓转的余地。
“你们都一副什么表情?这法子不错啊,怎么都不说话?”
冉闵咬牙:“我去吧,这一战,我为主将!”
张武哪里不懂,他也是从那样一个阶段过来的。
少不更事时,只顾着建功立业,全然未曾考虑过身后名。
可当这些事切实摆在眼前。明明立了大功却被人戳着脊梁骨唤“刽子手”时,一世英名却被死板的史官污名化时。
他们必将落下屠夫之名。
又有几人不心寒?
自汉之后,儒家已经成为华夏文明中的正统。把控着朝堂巨大的话语权。
一把火杀过去还好,毕竟是胡人先放火,便是火势失控引火烧身,那也是他们该着。
如若不然,大魏可没什么像样的大儒。基本上有点名望的都在南晋,没有人会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说话。
“小子,有我在这,你觉得你能当上主将吗?”
“师父,并非闵僭越,只是”
张武无所谓道:“只是怕刀笔之利?”
冉闵点头:
“师父一世英名,如何能毁于腐儒之手?”
汉末时,张武也是屠戮异物如砍瓜切菜,动辄建起人头景观那也是家常便饭。
可那时候的大儒尚且能称之为儒,起码热血不凉。推崇的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至于说能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的儒,在这样畸形时代还能如鱼得水的儒,必定是抛弃了一些什么,又吸收了一些什么。
失了中正平和的心,失了刀斧不惧的骨。他们只能说是伪儒。
自然是如何对他们有利,便如何记载。
再者,前朝修史时,天下已归魏。
就算有部分人想去污名化张武,还得担心担心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能不能经得住魏武帝刀锋之利。
而如今,从严格意义上说,曹承还未称帝之前,司马晋才是正统。
别个怎么写,那也是照着南晋天子爱看的方向走。
“矫情。”
“啊?”
“小子,你还嫩着呢,这么快便想使老子为副将,你就想美事去吧。”
融合第四武魂时,张武便有决断,若有机会,定不教冉闵背负屠夫之名。
如今不过是实现当日之诺言罢了。
反正不论他杀亦或不杀胡人,战绩已经摆在这。
直接、间接死在他手下的胡人,排一排,都够绕地球一周了。
无论史官夸赞也好,贬低也罢。
屠夫、刽子手之名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了。
虱子多了还真就不怕咬。
而且有些事张武做了,便是留下骂名也无甚所谓,
随心而行罢了。
冉闵好赖也是三十多的人了。
被张武说嫩,不觉半分不妥。
“徒弟不敢”
“行了!罗里吧嗦的废话真多,景略,详细说说,如何图谋?”
王猛抱拳,继续道:“还请晋武挑选两军精髓战骑三万。待下次胡人突围,末将抵抗一阵,便会放开营口。便由晋武将多余胡虏斩杀殆尽。”
“三万太多,麻烦。五千足以。”、
以两军攻击十七万众,骑兵六万编制来看。哪里选的出来三万精锐。
再者,以张武这么多年的统骑经验来看,骑兵还真就不是越多越好。
首先,骑兵的侧重点在机动性,冲击力。数量过多的骑兵也就在冲锋的那一刻像是骑兵,平日里与步卒也没什么区别。你总不能领着骑兵前面跑,放任粮草辎重在后面追吧?否则就老老实实等着粮草先行。人数少就没有这种问题,随便哪里还混不到一顿饭吃,便是去劫胡人辎重也够补给了。
其次,骑兵军阵是最为锋利的军阵。大都头窄肩宽,人数一多像个棒槌似的,两翼还未彻底展开,先头部队早就冲到敌阵腹地去了。
最后,人数越多,隐秘性越差,给了敌人劫营的可能性。五千人可以不扎营,三万人不扎营的话,如何清点人数?
王猛并未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纠缠。
毕竟张武领着三千人就能杀穿四十万敌阵,说五千人够用,根本轮不到他指手画脚的。
“如此
,便凭晋武做主。”
胡人大帐。
慕容垂死后,这里再也没有半分凝重之感。
毡毛帐篷中上,堆放着刚煮好的羊肉,腾腾冒着热气。
帐下,还有各族勇士角力、摔跤,以供首领们观赏。
“大单于,这都拖了好几日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突围?”
“大单于可能不知道,不少勇士都在谷中未受火势之地放起了羊马,再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