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快些行程,前面就是邺城了。”
车队周围乱糟糟的,只能听到淳于琼时不时的呼喝声。
华贵的马车内。
甄俨眉宇间愁绪浓而不化,似有什么烦心之事。
“宓儿……”
坐在甄俨对侧的女孩八九岁模样,生的唇红齿白可爱极了,安静的坐在那里,有着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沉稳。
听甄俨相唤,甄宓这才抬起头,轻声问道:“二哥何事?”
“我……”
“二哥是想说,不该带我来邺城吗?”
甄俨长叹口气,有个善解人意的妹妹就这点不好,半点心事都藏不住:“小妹怪二哥吗?”
“二哥为何有此一问,此事与你何干。”
甄俨摇头。
河北甄氏,家主甄逸早亡,老大甄豫也是常年卧床,偌大一个家族皆由张氏一手打理。
女人持家,难免目光短浅。
可张氏强势惯了,便是甄俨已经成年,在家中也没什么话语权。
袁绍出征前,命人征辟甄俨出仕为官,甄俨原本是不应的。
他打小识文断字,该有的见识自然是有的。
袁氏看似雄霸河北,风头正盛,实则外强中干。
北有强敌公孙瓒虎视眈眈,难有天底下最大的诸侯曹操蓄势待发。
何况西边并州归了曹操后,由冠军侯张武镇守。
冀州看似盛极一时,却也失了向往发展的契机,营丘一战之后虽未伤及元气,可却伤到了袁绍那颗进取的心。
匈奴进并州时他不敢妄动,乌丸叩幽州的时候他依旧不动,甚至放任张武不费吹灰之力全取并州之地也未丝毫动作。
终究其因,无非是被曹操的铁骑打破了胆。
乱世之中,一个失去了胆气的诸侯,又有何前途可言。
偏偏袁绍一纸征辟令下来,任甄俨为大将军掾,任曲梁长后,张氏以为傍上了袁氏的战车,送钱送粮,甚至这次出来,连甄氏最受宠的女儿甄宓都送了出来。
张氏打得什么主意,身为人子的甄俨又岂能不知?
可袁氏素来高傲惯了,就算是为了甄氏财富联姻,也不见得瞧得上商贾起家的甄氏。
小妹嫁过去,岂非要受委屈?
在甄俨看来,就是他拖累了自己的妹妹。
如果不是自己被袁绍征辟,可能甄宓也就不用作为联姻的筹码交换出来了。
甄宓于光和五年十二月丁酉出生。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好象有看见有人把玉衣盖在她身上的人。
之后相士刘良为甄宓以及甄逸其他子女看相,刘良指着甄宓说:“这个女孩贵不可言。”因此,甄氏从小到大,都没人敢戏弄她。
原本该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女孩,在当今乱世,也不过是家族谋求发展的筹码。偌大一个家,哪里还有半分亲情可言。
如果袁绍子嗣出众也就罢了,可现在,甄俨只觉得憋屈。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甄俨要与妹妹交代两句的时候,外面马蹄声大作。
踏在地面上,犹如清脆的鼓点。
袁绍大军出征在外,按理说冀州绝对不可能有这般繁多的骑兵!
甄俨掀开车帘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车队周围,已经被乌泱泱的骑兵围的水泄不通。
那龙飞凤舞的‘张’字飞虎旗,天下能打此旗号只有一人而已。
冠军侯张武!
赤骥上。
张武察觉有人窥他,回望一眼马车,吓得甄俨直接缩回了头。
当初袁绍兵败,张武先斩悍将颜良,后率军追杀,是直接导致袁本初接受许攸之计躲在车架下的根本原因。
若要说袁绍最恨许攸,那张武随随便便也能排在第二的位置。
在袁绍有心抹黑之下,冀州大地上,张武的威名早已被魔改的完全没有了最初的模样。
剩下的,只是一个三头六臂,喜食人心肝的怪物。
即便甄俨知晓此乃袁绍的愚民之言。
可张武的战绩并无作假,屠杀数十万异族也是确实发生过的事,一个人说他是魔鬼,两个人说他是屠夫也就罢了。
说得人多了,就由不得甄俨不惧了。
更何况,目前为止,甄俨也不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
“二哥?怎么了?”
“无事,小妹记着,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莫要出声,更不可下车,明白吗?”
甄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战阵前。
吕布好奇的问道:“子谦,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张武摇摇头:“无事,看到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甄俨?
张武在努力检索着脑海中的记忆,但他前世又非历史学家,甄家几口人,姓甚名谁他自然不可能一一记住。
“冠军侯!我主乃是天子敕封的大将军,你乃是骠骑将军,如何无故入我冀州境地!”
袁本初是天子敕封的大将军?张武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两声,驱策赤骥上前。
这淳于琼单从卖相上来说,还有些可取之处,八尺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