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止文四班在议论，高三年级各个班级都在议论秋游的事。
纪雅这会头很大，秋游费用五百八十元，大家都去，她不可能不去，她好想冲去文四班把纪瑜揪出来打一顿。
上一届高三都没有秋游，这一届却有，宋叔打小就疼爱纪瑜，肯定是因为纪瑜在瑾仁，宋叔开的小灶。
本来秋游费用，家里是会包的，也因为纪瑜回来，学费生活费卡得死死的。
说好是这个数额，家里便不会多出半分。
一下子从她数目不多的小金库里掏出五百八十元，这无异于在她心口上下刀子。
而且出去爬山，各种装备少不了，否则山上的蚊子能叮死人，虫子爬身上痒死人，路上水和零食也不能少，这也是一大笔开销。
纪雅想着，心更塞了，她揉抓着头发，上课完全听不进去。
莫约是心不在焉，课上被点名答了好几次问题。
幸运的是，她是有真才实学的，那些问题她都答得上来。
第四次回答问题，讲台上的化学老师王华深深地看了纪雅一眼，“上课专心点，虽然成绩好，也不能放松，不然别人就赶超你了。”
纪雅闹了个大红脸，低头应下。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同桌童眠关心问道:“雅雅，你怎么了呀？一整堂课都心神不宁的。”
纪雅嘴巴蠕动两下，没好意思说是为了钱而苦恼，纪家的孩子出门哪个都是威风凛凛的，她真丢不起那个人。
“没事，刚才我爸给我发消息，我妹把腿摔了，还挺严重的，我去给我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童眠不疑有他，“那你快去打电话吧。”
纪雅从桌肚里拿出手机，出教室去到走廊尽头无人处，给纪瑜打电话。
纪瑜正和乔年交流着未来规划，看到手机亮了，拿起来看了一眼，“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哦，好。”
纪瑜点击接通键，把蓝牙耳机戴上，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说道:“稀客呀。”
纪雅抿唇，下意识想要呛声，但想到如今的处境，又不得不低头，“你能不能让宋叔取消秋游？高三正是学习的时候，干什么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
纪瑜直接抓重点，“就没钱用了？”
纪雅窘迫，左右看了看，放轻了声音，“刚好够生活费，去秋游的话，肯定得省吃俭用，我现在学习资料都得去书店拍照。”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任何一点意外状况，她都得烦死。
“你呀，也就敢在我面前横了，在爷爷奶奶、你爸妈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嘴长了就是个装饰，我直接给你钱你肯定也不自在，我给你找份在校能干、又不在别人面前晃悠的兼职吧。”
纪雅眸光乍亮，急切问道:“什么兼职？”
“我还没找呢，找到了再跟你说，指定一个星期内给你搞定。”
纪雅如释重负，“谢谢你，小瑜。”
小瑜小时候是跳脱讨厌了些，但办事上是一点都不含糊，所以她遇见麻烦了，想到的不是爷爷奶奶，不是爸妈，而是小瑜。
纪瑜默了默，犹豫半晌，到底是没忍住，说道:“雅雅姐，你那成绩考哪里都能考得上，没必要死盯着学习成绩不放，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你未来的规划上吧，笨鸟要先飞，否则你一辈子都在追赶别人，更别提什么享受人生了。”
纪雅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她仰起头，看着教学楼外面的天空，似是为了应景，外头阴沉沉的，浓厚的黑云坠得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有规划，但我不知道我该从哪里出发。”
她现在都在为生活费而焦虑，连书都买不起，也怕被人看出她的拮据窘迫，只好把自己钉在座椅上，立学霸人设，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降低消费和欲望。
她似乎怎么都活不好，她不想未来人生都受家里掣肘，听从安排嫁给一个陌生人，成为利益的枢纽、棋子。她也不像小瑜那样有能力，可以年纪轻轻就赚大把的钱，潇洒恣意的过活。卡在这里高不成低不就的，连几百块钱都在计较。
纪雅垂下眼眸，情绪低落，“小瑜，我是不是很废柴呀？”
“有点。”
“……”
自己说出口和别人认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纪雅气闷，“纪瑜，你怎么这么讨人厌？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嘴缝上。”
“有句话说出来有点难听，就你这样的，别说缝我嘴了，我一个能打你一百个。”
“……暴力狂。”
纪瑜笑了一声，“你今天晚自习后和老师请假不住寝室，去我那睡一晚上。”
纪雅没问要干什么，径直应下。
挂断电话，纪瑜把手机揣兜里，伸了一个懒腰。
纪家不养闲人，姐姐没有行动方向，她就给她规划一下。
都是一家人，自然要全都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回到班级，纪瑜在自己位置坐下。
月考之后的位置已经更换，颜双和冯昭都没抢过乔年，现在乔年和她是同桌，她则选了之前坐着的位置没挪窝。
第一小组最后一个位置靠后门，放学跑路十分方便，如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