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夺目的颜色直接能把盖在上方的红布给遮掩过去,叫人一眼只能看到那托盘正中的红宝,连带着下方坠着的珍珠都变得暗淡不起眼了起来。
周嫔见过的好东西不少,自然能分得清此时苗喜手里端着的不是凡品。
而且周嫔是识货之人,一眼便能断定那红宝耳坠子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并且还是千金难求的货色。
识货如周嫔,她的脸色顿时就臭了。
周嫔进宫晚,并不是潜邸旧人,自然就分辨不出那红宝是官家封王时先帝赏赐之物,但只是那轻飘飘的一眼就足够周嫔火大了。
这会儿边上的玉芝早已连大声呼气都不敢,自家娘子的脾气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不用看周嫔的脸色,她便已经在心中暗暗打颤了。
“娘子息怒。”玉芝颤颤巍巍地说出这话,哪里还敢扇风,要是可以,她能直接将手中的团扇抬起把整张脸给蒙住,实在是不愿对上这会儿怒火中烧的周嫔。
周嫔这会儿确实是气的,她不知是阴阳怪气还是在自嘲:“就是不知道太后娘娘和陛下赏赐的,有没有那一件儿赏给小霍的贵重。只怕是合计在一起也比不上吧?你说呢?”
玉芝连忙道:“娘子多虑了。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就是您了。随便一回的赏赐都够旁人眼馋许久了。这回陛下也赏赐了许多。怎么会呢。”
听了这话,周嫔却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不识货的东西。我说那是价值千金的东西难道还会有假的?你的意思是我连好坏都分不清吗?官家如今倒是阔绰舍得,我进宫一年多了也没得两样能比得上那红宝耳坠子的。官家倒是真喜欢小霍呢?”
玉芝顺着周嫔的话说:“只是那样的物件儿娘子也不是没有,霍美人不过是如今才进宫官家觉得新鲜而已。”
明明是安抚周嫔的话,但周嫔却全部都要回怼了才会觉得顺心一般。
“才进宫?那伏氏不也是才进宫,怎么官家不觉得伏氏新鲜呢?刚进宫新鲜,我刚进宫的时候官家怎么没有赏我那样的红宝坠子?难道是忘了?”
玉芝被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闷声道:“娘子不是常说,若是稀罕的东西多了便也就变得不稀罕了吗?说到底只是一个耳坠子而已,娘子自会有更好的。”
周嫔听了她这话反倒不大恼了,她本就是气性儿来得快去的也快的,没一会儿她便笑了起来:“说的也是,不过这事儿不能让我一个人知道了不痛快,你叫人传出去。要让后宫众人都知道官家赏赐了小霍一对顶好的红宝耳坠子才好。”
周嫔同样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后宫里只要是和自己无关的都是最爱拱火的,左右每日闲着都无事,谁会不喜欢看热闹呢?
周嫔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事儿会查到自己头上,今儿个她确实见了苗喜,但是苗喜却什么也没让她看见啊,自然也就与她无关了。
到时候真要查起来,那也只能说明是送东西的苗喜办事不力而已。
兰芝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微顿了顿还是应下了:“新秀里也还有好几位没有被召幸的,再说还有咸福宫偏殿那位呢。”
周嫔闻声嗤笑,她笑着往前走:“伏贵人才被小霍救过,我倒是想看看伏贵人是不是白眼狼了。”
玉芝便不再多言,这事儿自然还是得让她亲自去办。
……
再说苗喜送了东西到燕梁阁,霍清荷看着苗喜掀开了托盘,璀璨夺目之色看得人眼前不由微微一花。
边上的绿槐和绿云她们早已惊呼出声了,就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王嬷嬷也微微瞠目。
几乎所有人都看呆了一瞬,整个燕梁阁堂内似乎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王嬷嬷是从潜邸出来的旧人,一眼瞧见那红宝耳坠子便已经想到了些什么,她倒是注意了一下苗喜回话时的表情。
但王嬷嬷这会儿还不能完全确认。
“给霍美人请安。陛下特意叫人送来了一件赏赐,请娘子过目。”苗喜垂着头,听着话便很谨慎。
霍清荷也让被惊了一下,她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但只是看着红宝的成色和大小便也能猜到是珍贵不菲的东西。
尤其还有边上丫头的反应。
她没叫绿槐她们接过:“有劳公公亲自走一趟,只是陛下……怎么送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来,无功不受禄,倒是让我有些愧不敢受了。”
苗喜哪里知道啊?他只是听着师傅的吩咐办事而已,但对着和善的霍美人他又难说出应付敷衍的话来。
于是便只能实话实说。
“奴才也不知啊。不过既然是陛下对娘子的赏赐,那自然就是娘子的恩德,怎么会有愧不敢当之说呢。陛下还等着奴才去回话呢。”
霍清荷其实不喜欢这样贵重的首饰,她的耳垂不算太大,幼年时候又怕疼,加之嬷嬷们不仔细,带耳坠子打的耳洞也是随意敷衍,她的耳洞并不算太大。
这样贵重硕大的红宝和珠串坠着,霍清荷光是想想都觉得耳朵疼得慌。
这会儿霍清荷的耳垂上只戴着米粒大小的一颗珍珠,对于霍清荷来说是最轻巧的。
但这是陛下的赏赐,霍清荷自然不能露出一丁点儿不情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