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欧阳既明只能提醒他一句:“我看你这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可千万别最后把自己瞎折腾一通,尤其远隔千里,有些人事还能不能遥控指挥,自己还是要掂量着点。”
祝其琛一听就知道他想哪儿去了,摇摇头:“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结份善缘而已,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结份善缘?我看怕是不简单。”
人人都有个亲疏远近,欧阳既明这时候不觉得自己好友一肚子坏水了,反倒是觉得乔家那边布局太远心思幽微,他眼神暗了暗:“有些人手伸得太长可不是什么好事,庄户之家,能有如今地位已经很是不错,竟然还不满足,子钰,你要当心与虎谋皮。”
“嗐,你这真是想多了。乔家那位张东家是有些手段,但还不至于此。再说,你你相信他们,难道还不信任我吗?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伯府公子吧?是那么好让人算计的?”祝其琛眨眨眼,一脸狡黠。
但在欧阳既明眼中,他这模样简直是蠢爆了,不对,应该说,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小子就是惯常顶着这么一张蠢萌无害的脸出去扮猪吃老虎的,但是作为朋友,还是会发自内心的嫌弃以及担忧:“正是因为你是伯府公子,人家才攀附过来。想想一个何家一个苏同知,一个刘家刘尚书,又有兰家娄家甚至可以说算是搭上了贵妃,如今又搭
上广平伯府,这一份心机布局——”
“停停停!”他的冷笑都还说完,祝其琛已经实在受不了了。他也不再摆那副蠢样子气人,直接道:“欧阳,你这么说就实在太过了。你也说了,乔家不过一庄户,走到如今这一步都算侥幸,又哪里能通达天听,更遑论知道京中那么多事?什么搭上这个搭上那个的,这种话你说出来自己又真的信么?”
京中达官贵胄谁不清楚?如今朝堂上,庆康帝虽然迟迟没有确立东宫,甚至还扶持贵妃与萧家,可成年皇子就有四个,就是因着之前的事情已经不复早日荣光的三皇子,背后也仍旧有人扶持——至于说萧贵妃和十一皇子,背后自然也有人,但所谓主少国疑,年幼皇子与成年皇子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尤其庆康帝也态度暧昧,表面非常重视贵妃与十一皇子,可真要那么重视那么疼爱,倒是立太子啊,哦,说太子要立嫡立长?啧,那不更简单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中宫皇后没有嫡子,直接立后,十一皇子不就成了嫡出了?可他都没这么做,那不就是说明还是不够重视吗?那在朝臣眼中,就是大家都还有机会啊!该扶持该拼搏该争的,那当然还是要争的,没办法,那可是皇位啊,可是从龙之功啊!
而刚刚欧阳既明口中,贵妃、刘尚书以及广平伯府,就是完全三个不同立场的。甚至不说各方扶持
的皇子,就是本身的派系立场那也是完全不同的。
如此,乍然听来,他这个角度没错,乔家周旋其中,不就是在左右逢源嘛!那差不多等于墙头草了,两边倒哦不,这都至少三边了,这能有好的?
但是,乔家又不是京中那些老油子,他们甚至都是第一次听到广平伯府,就算跟娄金凤那女人合作,只怕也就是被人许了点甜头,娄家还真能把那些上层的弯弯绕绕乃至于各种盘算都告诉他们?那不扯淡呢么!
祝其琛跟好友讲道理:“不是你自己刚才说的么?退一万步,益都府和京都还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呢,你觉得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要怎么才能算计到我?”
欧阳既明:“……”
理智上知道是这样,但是心里那不是担心么?而且他就不乐意见到祝其琛这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样子。
所以他坚持道:“那也不是说现在。你都说了是结份善缘,那乔家就是打的长远主意。现在乔子玠还是个举人,总有一天是要进京的,乔家就这一子,到时候——”
“哎呀,你这一说还真是就停不下来了是吧?”祝其琛再次打断他,“你看,你话里都承认乔子玠的本事了,又何必再说这些话?”
他也不是真的就那么想替乔家说话,那不还是看在乔多禄乔子玠的份儿上!不管乔家如何那位张东家又有怎样的盘算,但有一点是真的,乔子玠的才华本事为人性
格,那是真的光风霁月无可指摘。他们这样在背后说人,反倒是落于下乘,不仅是曲解了乔子玠,更是侮辱了自己。
难道他们就是这样心胸狭窄的人吗?
欧阳既明终于被他彻底说服了。
“好吧,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祝其琛也松口气:“我当然知道。我也明白你都是为我好,但是有些事没有那么简单,有些事也没有那么复杂,主要还是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所以你有些误会和担心。但我跟你保证,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绝不会陷广平伯府陷我自己于不义的。”
“你这些话也不用跟我说,自己留心,否则以后跟你大哥跟你夫人孩子说吧。”
“是是是,我懂我懂,那最好还是都不说,你觉得呢?”
看祝其琛一脸狗腿,欧阳既明都被噎了片刻,无奈道:“不就是保密么?我是什么大嘴巴吗?要不是你自己刚刚在哪儿一顿炫,谁愿意管你这些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