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你咋了?”拴柱看向范殿元问了句,见他没事,便继续说:
“土匪杀了老葛一家,抢走了马车、粮食和钱财,旁边围观的灾民,等土匪走了,一窝蜂的把老葛一家给扒了,扒的光溜溜的啥也不剩了,他们抱走了老葛的两个孙,其他的都被野狗啃食了。”
范殿元坐在马扎上,崩溃大哭:“老天爷呀,真是不给人留一点活路了呀,我的老哥儿啊!那么大家业的财主,咋能就这样没了。”
村西的东家老葛,和范殿元所在的庄子,离得不远。
当初灾民来范家吃大户的时候,范王氏将家小、细软,一部分粮食,转移到了老葛家,才得以保存。
他们两家关系很不错。
此刻,猛然听到老葛家的噩耗,范殿元感同身受,在毛骨悚然和难过中,眼泪鼻涕直流。
范王氏在一旁,也擦拭起了泪水。
“OKOK,别跟着了,别跟着了。”一个老外的声音传了过来。
“东家,来了个洋人,还有驴!”栓柱跑过去看了一眼,惊喜道。
范殿元停止了痛苦,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抬头望去。
一个洋人,带着相机和毛驴,被一群难民小孩团团围住要吃的。
那些难民小孩瘦的只剩骨架,不停的作揖乞讨,洋人只好拿出不多的食物分给他们一点,才得以脱身。
陈安猜测,那应该是采写了大量华国战场报道的记者,白修德。
历史上,他应该是明年二月才会到这里来,在这个衍生世界中,时间线发生了一点改变。
白修德从河南传教士的信件中,得知了这里的农民正在遭遇一场饥荒,饿的只能吃草根、树皮,甚至易子而食。
而正面披露这场灾难的大公报,却被国民政府勒令停刊三天,并严厉处罚。
政府这样的举措,让白修德和另一个记者,决定带着相机,深入河南灾区,一探虚实。
在这里,白修德看到了不为人知的真相,和孤立无援、惨不忍睹的灾民。
他在《时代周刊》上,图文并茂的报道了河南灾民的疾苦。
这场造成三百万人死亡,一千多万人流离失所的灾难,让白修德对蒋光头的看法,从仰慕变成唾弃。
而他惨烈真实的报道,同样也扭转了很多人对蒋光头的态度,从尊敬变成愤怒。
...
这天夜里,范殿元叫醒栓柱,他们和瞎鹿一起,悄悄离开窝棚,前去偷驴。
偷白修德的驴。
“瞎鹿,你去牵驴,”范殿元安排好瞎鹿,又对栓柱说:“栓柱,你去看住他,轻点,别给他弄醒了。”
“瞎鹿,你牵了驴,就跑,跑远点,待会儿咱们宰了吃了。”
范殿元又嘱咐了一句,瞎鹿点着头应了。
虽然分工明确,但三个人的行动并不顺利。
瞎鹿刚牵走驴,栓柱就惊醒了白修德。
原来是他没见过相机,很好奇,从白修德枕头底下抽走了相机。
白修德追上去,压住拴柱,慌张道:“相机,给我,饼干和驴,给你!”
驴和食物没了,对白修德来说不算什么,可相机没了,就要他的命了。
范殿元急的直跺脚,“栓柱,给他,赶紧给他!”
栓柱拿了饼干,把相机还给了白修德。
范殿元啧了一声道:“栓柱,你还愣着干啥来,赶紧去追瞎鹿呀!”
说罢,两个人慌慌张张去找了瞎鹿。
栓柱见瞎鹿一个人站在荒地里,便问道:“瞎鹿,驴呢?”
“驴跑了...”瞎鹿支支吾吾说了一句,他冻得直打哆嗦,双手揣在袖子里。
栓柱听完气炸了,上去就一脚,骂道:“你个傻球,连个驴都牵不住。”
“行啦,别打了,咱们赶紧分开去找吧!”范殿元心急如焚,迫切的说。
“他们三个,咋还没回来。”范王氏半躺在窝棚里,等几个人等的心焦,嘀咕了一句。
陈安睡在稻草和破烂被子里,睡得不踏实,被这句嘀咕声吵醒。
她突然想起了某个情节,惊得坐了起来,拾起乌黑的围巾,套到脖子上,跑出了窝棚。
范王氏问:“安妮儿,你去哪?”
陈安:“我去找俺舅。”
“不行,安妮儿,你一个妮儿,这么黑了,你莫要乱跑。”范王氏吓了一下,急忙下去拉陈安。
可陈安跑得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夜里黑,范王氏眼睛不好,也不敢追了,在心里祈祷,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回来。
陈安一边跑,一边打开神识,差点没吐出来。
瞎鹿在找驴的路上,发现驴被溃兵杀了,他上前争抢,被打进了锅里,这时已经死无全尸了...
陈安摸到了溃兵的帐篷后面,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跳到了嗓子眼,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贴上隐身符,拿出匕首,捂住一个落单的溃兵,悄无声息割了他的喉咙。
然后,慢慢的将溃兵放倒在地,卸了他的枪,陈安别在腰后,又故技重施,将帐篷附近的溃兵,一个一个的放倒,收缴枪支。
枪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