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是他的妹妹,妹妹喜欢哥哥很正常,是亲人之间的感情。
可是袅袅喜欢他,袅袅的喜欢是恋人之间那种。
袅袅是他们家领养的孩子,他母亲生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后,身体大不如从前,但是又一直有个儿女双全的愿望。
袅袅到来的时候,只有两岁大,熊希年那年六岁,也是个懵懂的小屁孩。
他的母亲和他说,这是妹妹,他的妹妹叫熊千袅。
大家都把她当小宝贝一样宠爱,大家都叫她袅袅。
“袅袅...袅袅”
“我最爱的袅袅...”
熊希年低低的喃着,眼前被蒙上一层模糊的水雾,面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
“你不要再叫袅袅的名字了,你根本不配!”
季昀之一把攥住他的衣领,皱巴巴地扭曲。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才是最该去死的那个!”
男人眼底猩红得快要冒血,恶毒凶狠地一遍一遍质问,一遍一遍诅咒。
“我......”
我是说过玫瑰难免艳俗。
可是我也说过——
袅袅,就算玫瑰艳俗,我也爱你。
熊希年眨了眨眼,两三滴清泪顺着灰白色的睫毛往下掉,打湿了季昀之攥住他衣领的那只手的衬衫袖口,洇出深色痕迹。
两瓣唇上下翕动了一下,熊希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胸口剧烈起伏着,季昀之吼累了,松开他的衣领。
兀自走到女孩的墓碑前,叉腿坐下。
他静静地注视着照片里的女孩,黑白色的照片夺去了她那双摄人心魂的瑰红色眼睛。
本不该这样。
她应该鲜活的、明媚的在这个世界上,像一朵富有生命力的,带刺的野玫瑰。
“袅袅。”
他轻轻喊了一声,柔和地看着。
之之哥哥想你了。
每天都在想你,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四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
墓园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位清扫卫生的老妇人,她手里拿着一把大大的草扫把,正在清理着每块墓碑周围的枯枝落叶。
她眯起略显浑浊的眼睛,看见不远处一处开满小花的苹果树下,一块光洁形制漂亮的墓碑前,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黑色制服,一个黑色西装。
那块地方冬凉夏暖,又处在生长正旺的树荫下,一看就是个抢手的风水宝地,自然卖的也贵。
老妇人暗叹一声,那底下的一定是他们很宝贵的人,可惜呀。
老妇人摇了摇头,继续脚下的清扫,落叶扬起一片尘。
熊希年就那么将视线一直落在那束被踩烂了的凤凰花上,糊糊的红像上好的胭脂,亮亮的红像袅袅眼睛的颜色。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熊希年没有反应,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呆着。
手机被调成静音,但依旧振动了很多次。
熊希年将它掏出来,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彩色屏幕。
手指机械性的按下接通的绿色按键。
“熊队,出事了!”
来电话的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可是熊希年还是全都听进去了。
在这种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他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熊希年站起身,他看着坐在女孩墓碑前的棕发男人。
“昀之,你说的没错,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我。”
熊希年缓慢的开口,声音沙哑破碎。
他抬脚,迈过那一地凤凰花,步履匆匆离开了墓园。
季昀之久久盯着石碑,最后肩膀发起抖,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你看,袅袅,再来一次二选一,他还是那样。”
“你知道又要伤心了,每次我都要哄你好久。”
“你才会开心一点。”
“可是熊希年只要服软一点,你就开心的不像样。”
季昀之低头凑近,气息不稳地亲了亲照片上女孩的脸。
“你一点都不公平,袅袅。”
“明明每次陪在你身边的都是我。”
“可我还是爱你。”
——
GSC。
熊希年赶过来的时候,现场已经解除紧急状态了。
“熊队!”
洪焱和楚嘉年已经到这边有一会儿了,看见熊希年出现后朝他走去。
楚嘉年推了推眼镜,率先注意到他有些发红的眼眶。
“希年,怎么眼睛这么红。”
熊希年抬眼,唇边挂出个微笑。
“没事,昨晚没睡好。”
“刑事楼怎么回事?”
他转而正色道,看向那一栋被烧的惨不忍睹的焦黑楼层。
“刚刚我们跟着去看了,爆炸的起源地是关押陈盼生的那间牢房。”
熊希年若有所思地听着,目光深沉阴寒。
“楚队,洪队,熊队。”
负责调查的组员朝他们尊敬地问候,随即接着报告。
“208房关押的犯人逃狱了,犯人名字叫池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