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意礼手里拿着干毛巾擦着湿发,一步一步走近他。
可是许驰安好像看的十分入迷,全神贯注的,她凑得近了也全然不知。
以许驰安敏锐的感官,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身后靠近的人呢?
只是因为知道来者是谁,所以心安。
“在看什么呢?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少女抬手,白皙柔软的指腹轻轻抚过男人皱起的眉头,想要替他赶走烦恼。
女孩的触碰与抚摸对于他来说就像娇媚的罂粟花一样,迷人又危险,一旦沾染上,便难以割舍。
许驰安乖顺地任由她抚摸,他把头轻轻靠在乔意礼的腰侧,鼻尖微耸,好闻的雪花莲气息充盈鼻间。
“在调查湾鳄的事,最近有了一些眉目,我就是因为调查这个事情才遇险受伤的。”
许驰安怀疑乔意礼的出事可能不是意外,但是他也只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他不打算告诉乔意礼,一来是怕她多想,二来是他心底隐约有些害怕。
那些会被牵扯出来的事情。
连死亡都无惧的男人,会怕什么呢?
许驰安阖上眼皮,强迫自己不去想。
乔意礼的出现是他的一意孤行。
如果她得知自己的穿越并非偶然,而是他一手造成的,害得她背井离乡,身无旁亲,跟他一样孤单的这副模样。
她还会喜欢他吗?
估计是恨他都来不及吧。
想到这里,许驰安心下一紧,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心脏不安地泛起疼痛。
他害怕被乔意礼知道自己的黑暗与自私,纵然是违背原则与常理,他还是选择那样做了。
许驰安无法去到她身边,于是选择了让她伴在他左右。
他没有问过乔意礼是否愿意。
他自私又强硬地给她塞了一份霸道的答卷。
许驰安假惺惺地降临在刚刚穿越过来的乔意礼身边,恍若她的救世主。
殊不知,她才是那个被折翼的天使,被捆绑的神明。
乔意礼才是降临到他黯淡无光世界里的,他的救世主。
“有进展了是好事,你的眉头也该放轻松点。”
“我相信我们俩受的伤流的血都不会白费,真相一定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乔意礼揉揉他的后颈,给他放松因长时间对着电子设备办公而紧绷的脖颈肌肉。
“礼礼,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把脸埋在她身上的许驰安低低地出声。
乔意礼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自进来房间后,她就发现许驰安的情绪好像有点儿不太对。
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语气轻柔温软,像哄一只情绪低落的小犬一样。
“不会离开,也不会丢下你。”
乔意礼不知道许驰安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他是想到什么了吗?
许驰安双手环上她的腰,用力禁锢,那股力气大得似乎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她猝不及防被斩断了思绪。
“礼礼,你可不可以保证?”
像一个不受宠的小孩一样,可怜巴巴祈求着关注。
他似乎没有任何筹码可以挽留住眼前的女孩。
所以他只能开口祈求,想要她一句轻飘飘的保证。
是的,只是保证。
他甚至不敢要她发誓。
毕竟向来只有世人向神明发誓,神明又怎么需要对他起誓呢。
“乔意礼保证,不会离开许驰安,也不会丢下许驰安。”
少女看着那窝在自己腰间的黑乎乎毛茸茸发顶,睫毛低垂下来,盖住了那迭涌的情绪。
她清晰且明确的感受到,许驰安极度缺乏安全感。
联系到之前艺术中心里与弥赫斯发生争执的男人,她心下更加确定了这个看法。
可是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呀。
男朋友的身份独一无二,又极具说服力,这还不够消除他的不安吗?
乔意礼实在不解,她伸手勾起许驰安的下巴,让他仰头看着自己。
少女那双好看灵动的鹿眸懵懂地看向他,开口是确凿又坚定的语气。
“迈迈,你在不安什么?”
许驰安闻言瞳孔猛地扩张。
这种情况,是惊讶慌张,亦或是兴奋激动才会出现。
显然他属于前者,而非后者。
乔意礼轻而易举地就能捕捉到他的情绪,洞察他的心思。
金色的眸子本该好看又夺目,此刻她却在里边窥见了不安与动摇。
许驰安咬了咬嘴唇,尖尖的犬齿暴露在乔意礼的视线内。
像一只纠结的犬兽,想要凑近却又怕伤害到他所珍视的东西。
“怕你离开我,怕你丢下我。”
“怕你不要我,好怕好怕。”
——
其实都不是,他违心了。
许驰安怕她知道所有的真相后,永远不再爱他。
悲哀的此刻。
他突然想起一位阿根廷诗人,
博尔赫斯的诗——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