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轻轻俯下身,那双好看却也无情的眼睛看向他那浑浊的双眸。
“你在觉得疼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想想那位因为你收受贿赂而被过早推入火化场的女士当时会不会更痛!”
说着她一脚踹过去,棕熊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后背撞在坚硬的钢化玻璃上,瞬间炸开一片血花。
“呃!——”
桑梓的这句话像一个定时炸弹,在他脑海里轰然崩裂。
“你是那个女人的亲人?”
女人冷冷笑了一下。
“我是她的女儿,没想到吧,她除了有一个独生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寄人篱下的女儿?”
过往的记忆浮现在棕熊的面前。
当年他所管理的那一片区域,发生了一场惨烈的车祸。
酒驾的肇事人是这块儿有钱有势的富商的儿子。
事发之后,职高薪水却不算丰厚的他未能经受住诱惑,接受了富商的巨额贿赂,答应帮忙把这件事压下去。
所以他动用人手,将那位被撞致死的中年女性的尸体迅速火化。
甚至还未等她的家人赶来见她的最后一面。
最后的结果便是他伪造出妇女擅闯红绿灯的假象,所以肇事者只需赔偿少量金额便可全身而退。
不过他没想到那心狠手辣的富商为保全自己的声誉不受一点儿影响,将那刚丧失至亲坚决维权的一家人赶尽杀绝。
对那个年幼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纵使早些年那个富商家族突然销声匿迹,他心里也始终有个疙瘩,不得安宁。
“我... ...对不起,那件事,我无话可说。”
棕熊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你的这句对不起,来得未免有点太迟了吧?”
“而且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桑梓压根不需要他的忏悔,她只要他痛苦着赎罪就行了。
“你就为了那点钱,我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你个畜生!”
气急攻心,惨痛的记忆涌上心头。
桑梓的手重重落在男人的脸上,五指红痕即刻浮起。
她粗粗地喘着气,眼眶微红。
她怒着恨着。
同时,她也疼着痛着。
耳边垂落的发丝突然被挽起,桑梓被惊得猛然回头。
一股桑葚味的安抚性费洛蒙轻柔地包裹住了她。
池运将手中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他便知道桑梓又应激了。
蓝黑色头发的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示意她缓过神来,放轻松。
桑葚味的费洛蒙熟悉又温和,安抚着她受刺激而异常活跃的神经,呼吸渐渐平缓,那双被激得闪着暗红色血光的瞳仁回归正常。
“你怎么来了?”
桑梓看向他,手上套着的白色橡胶手套因为扇了棕熊一耳光而沾上了血迹,她不自在地将手背到身后。
她不想让池运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但显然她还忘了一处地方。
池运弯腰蹲下身子,视线落在她那双沾满实体鲜血的防护靴上。
“都沾上血了,好脏。”
桑梓刚想后退,和他拉开一段距离,没想到池运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悬空的感觉不太好受,她下意识地环上男人的脖子。
男人看向她,墨蓝色的双眸锁住她,语气是一如往常的沉静柔韧。
“桑梓,别哭。”
“你不是孤单一人,你还有我。”
一滴泪从桑梓的眼角应声滑下。
原来,她哭了啊。
... ...
休息舱内。
桑梓坐在沙发上,池运屈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那只沾了血迹的防护靴。
他为她换上干净的鞋子。
“所以你一直管我要他就是这个原因?”
沉默着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此刻终于开了口,嗓音淡淡。
“嗯。”
桑梓低着头,没去看男人的眸光。
“哈。”
池运显然被气笑了。
他伸手握住桑梓的后颈,迫使她低头看他。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没必要瞒着我。”
女人愣愣看着他,眼底的寒冰悄悄消融。
“这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 ...很疼痛的过往罢了。”
“而且你没必要知道,徒增烦恼。”
桑梓小声地说道,垂下的眼睫还沾着星点泪珠,看起来像嫩叶上残留的朝露。
“好一个没必要。”
“那为什么背着我一个人偷偷难过,偷偷哭。”
桑梓默然,任由他抬手抹去眼睫上的泪痕。
“谢谢你,池运。”
是你给了我手刃仇人的机会。
池运并没有真的生气,看桑梓这副模样,他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生她的气。
“真要谢我的话,以后多来来实验楼这边,好想你。”
池运笑着看她。
“话说实验楼那边不忙吗,你今天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桑梓笑着推开他索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