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回主子,这海大人三子四女,其中长子长女还有次女,都是正室夫人所出,那日见到的那位海琼玉便是海大人的长女,已经嫁人了,嫁的是云城出身的举人,跟您一年的举子,寒门出身的周氏,不过他只考上了同进士,如今在云城下属的沛县做县丞。海大人的长子虽还未正式娶妻,但也订了婚,订的是云城当地望族裴家嫡出六小姐,海大人次女如今才十三,几个庶出子女则更小。”
双瑞一一回报,不敢泄露半点蛛丝马迹:“一说起海家长女,便是那位海琼玉,倒是没传出来,她是收养的义女什么的。”
谢怀则食指轻微画圈,连他自己都可能没意识到,这是他思索时的惯常动作。
“也许她并非是义女,是海大人的私生女,身份不便为外人道,所以才放在海夫人名下。”
“大家族或许常有这种事,不过更深的奴也打听不出来,海家家风颇严,稍微涉及核心,知道一点主子私密的奴才,都接触不到,即便接触到了也不肯随便乱说话,奴只能收买了几个做杂役的,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倘若如海大人透露的那样,筹集粮饷是那女子未雨绸缪做的事,还有运营中转司也是那女子主事,就明白海大人为何如此以她为荣,也不让下人乱嚼舌根说她的身世了。”
双瑞一呆:“这,一个女子也能做官?中转司不是朝廷的?”
谢怀则唇角微微下抿,有些不大高兴,他身边这几个双字辈的小厮,就数双福最机灵,也会读书,考秀才是有希望的,知道借着他的势,脱离奴籍,变成家臣。
倘若是双福在此,一定通过各种手段,把海家祖宗十八辈都打听出来了。
双瑞便只会他说什么就办什么,一点没嘱咐到就办不了,不过双瑞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在的,察觉到谢怀则心中的不悦,小心问道:“主子,要不奴派人在云城盯着,总能打探到那位义女的身世。”
谢怀则揉了揉额头,他确信自己那日应是没有看错的,然而遇见的那位海姑娘,细看也确实与卫婵有几分相似,也是纤细高挑的身形。
难道当真是他看花了眼?认错了人。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把人认错呢,她即便是化成了灰,他也会一眼认出,哪个是她的骨灰的。
谢怀则闭紧双眼,撑着额头,神色有些痛苦。
“主子,又头疼了吗?奴给您捏捏?”
“不必了,一会儿就好。”
双瑞却很忧虑:“主子,自卫主子……您就得了个头疼的毛病,听说云城这里也有名医,而且因为开了口岸的缘故,来往也有海外的行商,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必。”谢怀则脸上冷得像一块冰。
“主子,您不能讳疾忌医啊。”
“什么时候染上的啰嗦毛病,快闭嘴,下去吧。”
双瑞苦着脸:“那,那还监视海大人家吗?”
“不必了。”
头疼的毛病,是因为睡不好,为了陛下委派的事殚精竭虑,思忧过重导致的,他现在有时又时常酗酒,喝的醉醺醺的入睡,才会得了个头风病。
作息正常了,就会好的。
而且他的确不该,沉迷于过去的幻影。
他亲眼看到她的尸骨,看着她下葬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不过是个相似的背影罢了,就能惹的他当众失态。
谢怀则闭着双眼,沉默不语,他的修行,仍旧不到家。
……
“这琉璃晶玉的器皿真是漂亮,晶莹透彻,比水晶还要剔透,浑然天成,以前我大临琉璃技巧最顶级,外洋舶来的玻璃瓶比我大临的做的要好一些,可现在有了娘子这琉璃晶玉,外洋舶来品可就落了下乘,现在我们好些洋货,什么宝石、香料,羊毛制品,销往整个大临,外销品虽也是一大笔银子,可琉璃晶玉占得比重太大,在大临是一货难求,娘子不知何处寻来的技艺,照这样下去,娘子说三年翻二十倍根本用不了那么久,一年,一年便足以。”
“现在的问题是,这琉璃晶玉的制品受欢迎,不是不愁卖,而是不够卖,我们各地商户抢破头都抢不到,而且目前以我们的运力,实在占不了整个大临。”
云城商会的马队驼队,只能到州一级,若是到州府下面的城,便人手严重不足,而且养那么多商队,也是一大笔支出。
“这个问题妾身想过了,商会各位东家还是莫要盲目扩大商队为好,养人养马都是一大笔开销,倒不如让外面的商户自行来做代理,分销我们的琉璃晶玉。”
“代理?分销?卫娘子,你要把挣钱的路子,分给别人?若要多挣,多产一些不好吗?”
有个年岁大一些的山羊胡捋了捋胡须:“若是娘子无瑕顾忌琉璃晶玉的生意,不如将配方交出来,我们来生产,保证产量充足,赚更多的银子。”
一时有些安静,有几个年轻的,绷不住些,都下意识看向老者,而那几个年岁大的眼露精光,有的甚至眯起眼睛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卫婵丝毫不怀疑这些人的目的,并不动声色。
“各位东家,是质疑妾身的能力?”
山羊胡却也不畏惧,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