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行了,不是一直吃着参吊着气吗,怎么就不行了?”
素纤捂着额头,手绢都被染红了,也不敢先处理伤口:“医女来看过,说里头生了疥疮,反反复复一直不好,孙嬷嬷那日又受了惊吓,一直在发烧,这几日是越发不好了。”
“那就请别的大夫,那个医女医术定然不怎么高明。”孟秋蝉暴躁极了:“是卫贱人不让,还是世子不让,我找世子说去!”
素纤摇摇头:“别的大夫也找了,世子准允的,可都说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世子开恩,甚至连宫里的张太医也请来看过了,张太医说,只要生了疥疮,那人多半就没救了,今天孙嬷嬷连水都喝不下去了,而且还有一件事。”
孟秋蝉暴躁的很,药给用了,参也给吃了,怎么还是救不回来,难道要活生生看着自己的乳母去死吗?
“还有什么事?”
“二夫人那边打发人来,叫把孙嬷嬷挪出去。”素纤根本就不敢看孟秋蝉的脸色,声音都喏喏的。
“挪出去?凭什么?”
素纤低下头:“这是公府的规矩,奴婢不能留在府里养病,更不能死在府上,说是太晦气了,挪出去后药照给吃,大夫府里也给请,只是不能留在府里……”
孟秋蝉气的浑身发抖:“孙嬷嬷是我的人,她还没死呢,现在公府就赶人吗?”
素纤的声音越来越小:“二夫人说,府里自来都是这样,就算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还是从宫里跟着出来的女官呢,病重的时候也是挪出去了,连老夫人都不能破这个例的。”
孟秋蝉闻言,顿时一愣,居然平静了下来:“我知道了,既然连老夫人都不能破例,那我也不能坏了府里的规矩,就挪出去吧。”
刚才还在暴怒,想要为孙嬷嬷出头的样子,可一听老夫人的心腹都不能坏了府里的规矩,便立刻转变了口风,对孙嬷嬷她到底有没有情分,有没有真心?
“夫人,可还要去看看孙嬷嬷?”素纤已经不说话了,开口的是素心。
孟秋蝉叹气:“我去看有什么用,能把她留下还是能救她一命怎的。”
她默然片刻:“她的病当真那么重?算了,我去看看吧,这一去,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
素心素纤均是沉默。
起身出门,完全没问素纤额头上的伤势如何?
素心忙把她扶起来:“你可还好?要不你先歇歇?”
素纤看了一眼门外,摇摇头,暂时寻了一块布包上了头,她们这位夫人,看着和蔼实则刻薄,气头上的时候都能把自己贴身丫鬟的头打破,她若是不跟着去,难保不会觉得她躲懒。
进来的时候也不知素心跟她说了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咱们小姐,被宠爱惯了,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往子心里去。”
素纤摇摇头,可不敢说不满:“咱们小姐这样,以后万一忍不住,跟世子发作起来,可怎么了得。”
“这就少不得要咱们帮着遮掩一二了,咱们小姐一向认得清形势,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早晚她会想明白的。”
福没跟着享多少,倒是先挨了打,素纤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说。
她动作很麻利,包好头紧跟着素心一起出去,随在孟秋蝉的身后。
孙嬷嬷自然住在秋霜阁养伤,但谢家宅院大,秋霜阁虽然只是凭栏院里被隔出来的小院子,却也分了前后院,孙嬷嬷自然在前院的厢房养伤。
刚到门口,打了帘子,一股夹杂着血腥的恶臭,就隐隐飘了过来,孟秋蝉一顿:“这是什么味儿?”
里面伺候的小丫鬟急忙出来,可算呼吸了一口新鲜气,这半日也是捏着鼻子伺候。
“回夫人的话,孙嬷嬷生了疥疮,弄得床上被上都是血,她又病的起不来身,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屋里难免腌臜了些。”
孟秋蝉皱眉:“你们没给孙嬷嬷清理?”
小丫鬟苦着脸:“奴婢们清理也清不过来啊,那些疥疮生了一大片,全都烂了,整日涂药也不管用,光照顾孙嬷嬷就奴婢和蝶官豆官一起,自己手头的活计都落下了。”
“……”孟秋蝉一听,胸口喉咙就有些翻涌,试探性的往里面看一眼,豆官正脸上蒙着布巾,给孙嬷嬷翻身,擦洗身后的伤口换药呢,只一眼,孟秋蝉就差点吐出来。
那些疥疮烂的没一块好肉,还往外渗着微黄的浓水。
孟秋蝉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不大好:“既,既然如此,你们便照顾着吧,对了,这要是挪出去,就,就还得叫人伺候着。”
扫视一圈小丫鬟们,几个小丫头全都低下了头,生怕点到自己头上。
孟秋蝉微微一叹:“从外面采买两个伶俐丫鬟回来,跟着去照顾孙嬷嬷。”
她大声了些,务必要让这院里的人全都知晓:“不需用什么好药,只管挂在本夫人的账上,只是府里规矩如此,我也不好为了自己的乳母破了规矩,这,这都是权宜之计,等嬷嬷养好了伤,再好生把人请回来。”
孟秋蝉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要走。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让孙嬷嬷回光返照,孙嬷嬷居然半睁开眼,嘴里还叫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