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回到养心殿,礼部尚书正要求见。
“孙大人,如今国库空虚,父皇又病重在床,这登基大典,一切从简就是。”
谢昭看完礼部呈上来的奏折,如是说道。
礼部尚书恭敬垂首:“陛下仁孝可嘉,实乃大周之幸。”
夸完后,他又道:“只是依照往日旧例,新皇登基,要邀请周边各国君主前来同贺,不知陛下是否另有打算?”
其实这没什么好问的,只是谁让楚国那边有个二皇子在。
二皇子此前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儿子,太上皇曾屡次在朝臣面前暗示过,要废太子,改立二皇子。
二皇子本人也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性情乖张,霸道蛮横。
如果邀请了楚国,二皇子跟来,或许会有些麻烦。
万一二皇子头脑发昏,破坏了新君的登基大典,他们礼部的人怕是连收场都收不好。
谢昭也顺势想起了老二。
这些日子,大周内部变故不断,楚国那边的线人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消息送来,他都冷待了老二许久啊!
“既然是旧例,那就按照以往的惯例来就是,只是这楚国,父皇如今病重,二皇兄的母亲苏嫔也因之前被父皇下令打得那二十杖,身体一直抱恙在身,也该让他回来看看。”
谢昭似想道这其中的苦楚,忍不住叹气,“若非大周如今弱于楚国,朕岂会让二皇兄独自远留他国,这简直是朕这个做弟弟的不是。”
天子感怀落泪,礼部尚书惶恐跪地:“陛下初登大宝,国事尚未理清,根基未稳,仍然记挂兄长,为兄长担忧,陛下心怀仁爱,二皇子若得知,必然会万分感念陛下。”
“二皇子入楚为质,应是臣等未尽臣能,才使大周落于人后,为他国桎梏,让陛下与兄长分隔两地,棣棠情深而不能叙,岂是陛下之过!”
谢昭接过小喜子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朕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孙大人若无其他要事,先回去吧。”
礼部尚书提着心退了出去。
他出了养心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大开的殿门。
新君心机深厚,他方才突然提二皇子,又言国力,怕是又在谋划什么。
礼部尚书紧张不安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隐秘的激动,
比起太上皇,新君明显不是个胡乱来的人,大周如今内忧外患,需要一个头脑清醒而有魄力的君主。
不急,不急,再等看看。
一国之君,不仅要有手段,还需要一颗仁爱之心,才能让民心安稳,国家安稳。
礼部尚书压住心底的激动,转身离去。
谢昭在礼部尚书走后,又召了宗室几位世子说话。
大臣得知后,想到自己从宫里得到的消息,只笑了笑。
新君年纪尚轻,想找几个玩伴兄长,排解忧思,并无大碍。
然而直到新君下旨,将代王世子与高王世子安排到了兵部与户部任职。
大臣们立即感到不对,放下手中的政务,直奔养心殿。
宗室不得插手朝政,这是大周自高祖皇帝起,就定下的规矩。
如今新君此举,简直是胡闹!
谢昭静静听着底下兵部侍郎,户部尚书,吏部尚书的话,脸上渐渐露出一副伤怀的神色。
“诸位爱卿的顾虑,朕也明白,只是朕一想到因大周国力不足,被送去楚国为质的二皇兄,朕这心里啊,就不好受。朕如今做了皇帝,想将兄长接回来,也要顾念这大周弱于楚国。”
“朕这个弟弟太无能了些,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见不到一面,幸好有堂兄弟们在,开解朕的忧思,堂兄弟们如此关心朕,朕总要赏点什么。朕原本是打算赐些金银珠宝做罢,却无意听到几位堂兄弟因自身才华不得用处,才想着将人放到朝堂中来。”
几位大臣隐晦的交流了一下眼神。
什么无意听见,怕不是那些宗室子弟故意设计,好借陛下挂念手足之情,让自己捞一点权势!
兵部侍郎低头抹了抹毫无泪痕的眼睛,哽声道:“是臣等无能,让陛下与兄长不能相聚,只是陛下重视手足之情,也不能危及朝堂安稳。”
“宗室子弟与陛下您都流着高祖皇帝的血脉,若是他们插手朝政,来日心怀不轨,陛下如何自处?”
户部尚书也道:“陛下,兵部侍郎说话耿直了些,却也并非危言耸听,还请陛下撤回旨意,为大周江山安稳考虑啊!”
谢昭面露纠结犹豫之色,沉默片刻后,无奈道:“朕前脚刚下了旨任命,后脚又将旨意收回,朝令夕改,不妥。”
他看了看几位老臣,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不如这样,先让两位堂兄试一试,若是他们出了错,朕再借机撤职,如此一来,也不算是朕悔言了。”
几位老臣心底飞快转动,这个法子也行,就那两个毛头小子,还能斗得过他们,不出两天,他们就会让那两位年轻人滚蛋了。
“陛下圣明!”
谢昭微笑着,眼底深色幽暗。
送走了他们,谢昭心情十分愉悦,“小喜子,让刑部的人,将沈鸿老将军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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