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躁动起来。
“敏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引爆火药受伤不是意外?”
“听这语气就不是啊,明显有内情。”
“天爷欸,这要是真的,做这事的人有没有心,拿人命搞事。”
“有心搞事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人命!不过,敏兴怎么单单质问他,难道竟与他有关,是他害得几位兄弟这样?”
“要真是因他的缘固,那他也算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
王雁丝几母子显然也很意外,目光跟着大伙齐刷刷落到方德来身上,看他要怎么分说。
方德来眼神闪躲,还未说话,便有了几分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这些乡亲大世面没见过,人鬼蛇神,日常相处,眼色还是有点,这人明显心虚嘛,无形中就坐实了方敏兴的话。
“还真是他搞的鬼?”
方德来强自镇定,一瞪眼,“什么话,谁搞的鬼,做这种工,引爆拆除不合理的地方起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方敏兴:“正不正常你心知,那么点地方,用桔槔的方法,虽多费点人力,却绝不会置人于险地。”
王雁丝知道他说的桔槔之法。还在临风村的时候,她有一回去挑水见过。
只需在一个竖立的架子上加上一根细长的杠杆,利用杠杆末端的重力作用,能够轻易把水提拉至所需处。相当是现代被广泛应用的轴承吊装工具的前身,都是利用巧力达到目的。
“这样费人不说,哪有引爆快!引爆
就是喝碗水的功夫就完了,要是按你说的法,装架子集人,得弄多久?”
方敏兴冷笑:“所以你就是用这个理由说服成哥听了你馊主意?”
“那倒不是。”刘大成忙自辩,毕竟大家都在这,怎么也要为自己说几句话,不能让乡亲们觉得,他刘大成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诓到的人。
“我原坚决不肯,就是怕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对乡亲们没法交待。”
这么说刘大成是预见过这个情况的,那怎么最后还是同意采用了呢,大伙的好奇心被彻底激起。
“是他信誓旦旦说,他之前在炮仗工坊干活的,对这些熟悉得很,引爆这么点位置,小菜一碟。工期太赶,我心就动了,若是按敏兴说的,耗人耗时,少不得要大半日。 ”
刘大成面带愧色,诚恳认错,“大伙都知道我们修葺这坝子做甚用,我怕太晚错过了时候。囤不到足够的雪量,夏、秋便检验不出实际的效果。放长远来说,这耽误的不是一日半日的活儿,而是咱们合村往后百十年的民生啊!”
八尺壮汉,这会说的眼眶都红了,为自己这么点事没做好愧疚。
院里的人,也被他说到苦处,不是因为这破年景,自己何至于落到要背井离乡,到别人的屋檐下讨生活。
一时戚戚,安慰道:“这不怪你,都是为了合村的长远发展着想,何错之有?要怪就怪那起子人,没那金钢钻,偏要揽瓷器活!
”
“起先我也是这么想的,以为他只是争表现,这事是个意外。即使在我说一时不好找火药,他却能及时拿出来,我都没想过他竟然会是蓄意如此。毕竟他自己也受伤了。”
话到此次,刘大成的话语陡然变厉,“但是方才乡亲们也看到了,无辜遭遇这个所谓意外受伤的不止他一个,只有他一个人张口便敢要一间大屋养伤……”
到了这里,他不用再往下,众乡亲自己也从前情后事中自法将他的目的连成一条线。
合着这没良心玩意儿,费尽心思整这么一出,连累得大伙又受伤又停工,就为了讹人家一间大屋?
好歹毒的用心。
乡亲们义愤填膺,有人大声提议道:“那还浪费什么药,他方才不是还嫌吗?正好省了。”
“就这?那岂不是太轻松放过他了?”
“不然呢,他一个无赖,死猪不怕滚水,能把他怎么样?
“现在真相大白了,这几位受伤的兄弟受的完全就是无妄之灾,想一点血不出就这么大事化了。咋可能?”
方德来当然不愿,叫道:“怎么就成故意的了,我只是提建议,若是他刘大成不同意,能爆得起来?”
不用刘大成申辩,自有愤怒的乡亲替他出头:“你巧舌如簧,知道他心急什么,专往那处戳,他中了你的计,有什么出奇。再说事发生到现在,人成哥可没有一点要推卸责任的意思。”
开口的人指指刘大成,后者面上
的惭愧如有实质,这时开口道:“我确实要承担责任,若不是偏听了他的坏主意,也不会害得几位兄弟如此。”
另外几个受伤的人,前头还有点怨气。现下得知这事并非意外,而是方德来这厮使的坏,这些怨气便全冤有头、债有主的寻方德来去。
“不怪成哥你,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心急工期,你这叫被有心人利用了。”
“就是就是,你别自责。还给他止个屁的血,先把人按住捆了,打一顿,丢到那屋子蹲两夜,再大伙决定要不要把他丢出村去。”
“直接撵出去算了,本来我们是外乡的,又最后来,就是要多安分些,才能跟这里的老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