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矛盾,就让这小子去调和,皮糙肉厚又耐摔,正好。
他就这么想着,对面的人说话了。
“谢珧华他向我求婚了。”
轻轻的,犹如一根落地的羽毛。
男人怔了怔。
忽略心脏的抽搐,他突然有一种“这样挺好”的念头。
他毕竟入过档案,在暗无天日里的监狱里待过,她若是要跟他,以后也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说她是杀人犯的妻子。
之前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离她远远的,不干扰她的幸福。
但是做不到啊。
他做不到将最爱的人拱手让人。
他其实很小气。
小气到想把她给关起来,让自己一个人看。
他总想着,再等等,他再努力一把,也许他们真的能走到最后呢?
现在,梦醒了。
“谢珧华他就是一个混蛋!”傅熙骂了整整十分钟。
琳琅根本插不上话。
狱警们目瞪口呆看着这个平日里斯文儒雅、冷静自持的男人,如何话里不带一个脏字的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句句还不带重样的。
最后,那张凑在玻璃上的肉乎乎的愤怒的脸,突然笑了。
“但是——”
他的眼睛被挤得变形,看起来很可笑。
他贪婪看着她的脸,却说,“他比我好,比我更清楚的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最值得珍惜的。”
最后悔的,是他没能在她最害怕的时候赶来,像个从天而降的天神一样,将她解救,从此王子与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能他这种人,不配得到吧。
“所以,你是同意了?”琳琅挑眉。
不同意。
死也不同意。
他现在就想越狱把那个狼心狗肺的兔崽子给宰了。
“如果,你真喜欢他的话。”
可到最后,他还是心软了。
这是他最喜欢、喜欢到心都要疼了的人啊。
大概是发泄了一通,在后来的十五分钟内,傅熙比以往要来得沉静,有条不紊说着他的安排。
他说,婚服其实他早就自己做好了,大红嫁衣,凤冠霞披,就挂在新居的阁楼上,一直很遗憾没能亲眼看她穿上,如果合适,就用那套吧,当他送的新婚礼物,也是最后一份惊喜。
他说,他在那家开满鲜花的小镇盘了块花田,种了她最喜欢的海棠,兴许现在已经开花了,她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看看。
他还说——
对不起。
那句祝你幸福,我说不出口。
她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
话说琳琅为什么会来面试?
当然是——好玩咯!
里面不仅有她狠心抛弃的前男友,靠天真可爱赢得大片爱慕的女主,火药十足、正义感爆棚的女主闺蜜,还有一群看不惯她拜金作风的老成员们!
这么多的敌人,想想都是刺激得很!
不是有那么一句真理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吗?
“30号准备!”
琳琅含笑站起来,与刚刚出来的杨露擦肩而过。
杨露怔了一会儿。
小女孩儿明显受到了打击。
她的个头还不到琳琅的肩膀,再看那一双又直又长的腿,踩着鱼嘴细跟,摇曳生姿,仿佛要去赴国王晚宴一样。
杨露下意识回过身,那坐在主位上玩手机的青年恰好抬起头,眼眸幽深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闺蜜余丽芳小声地说,“你看那个女的,身上穿得那件衬衣,好像是一线的牌子,我也就是在综艺上看一个大明星穿过,有钱都买不到呢!啧啧啧!”
她像个私塾老先生一样摇头晃脑,疾首痛心社会的黑暗,“现在的女孩子呀,都不懂得什么叫做自尊自爱了……”
杨露被她逗得一笑,心里舒坦了许多,又觉得这样议论人家不太好,赶紧打断她,“你别乱说呀,说不定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呢!”
“真本事?”余丽芳挑眉,突然暧昧地眨眼,“你是说名器——”
“啊,芳芳你真坏!”
两个小姑娘闹成一团。
她们的声音自认为是很小声,但不只是刚进去的琳琅,还是坐在最里面的面试官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琳琅镇定自若,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意,还俏皮提了一句,“先生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吧?万一赶不上午餐时间,那就是琳琅的不是了。”
绝口不提旁人,高下立见。
面试官们对她的好感一下子就升了不少。
谢珧华推了推眼镜,这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不行,他最好在这一关就把她刷下去,免得再来祸害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