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婳川在侧殿外站了一会儿,有些心疼,即便夏侯汐血气方刚,即便他的态度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冷淡,但是仍然给她保留了一丝余地。
他到底还是一个负责有担当的人。
“我回去了。”她说。
“嗯。”少年闷声回应。
蓝婳川走出大殿,外面下着雪,羽毛一般飘飘悠悠,地上本来就积雪深深,又铺了一层,到处银装素裹。
等度过了这个冬天,又是温暖和煦的春。
“二小姐,要回去将军府吗?”牡丹问。
“先回去,准备一下,去玥王府。”希王的事情,还得好好感谢纳兰容景,要不是他一早就在收集证据,秦列不会这么快坠落。
“每次二小姐去玥王府感谢王爷,都会准备厚礼,可是到小公爷这里来,却是两手空空,来去随意,这便
是不同。”牡丹捂嘴笑道。
“对他,我不用客套。”蓝婳川说。
“算下来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其实一晃也就过了,二小姐和小公爷,不怕修不成正果。”
就算人生百年,也是白驹过隙,两年的确算不得什么,不过两年也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导致一切有所不同。
“最不济,也要都平安。”蓝婳川幽幽道。
天家那位,永远是最难对付的,这一关能不能度过,还是一个未知数。
夏侯汐说提前准备,目前她想得到的,也只是蓝家手握重兵,一旦有什么危机,可以应对。
等把礼物准备好了,蓝婳川还在想这件事,眉头都有些皱着。
“二小姐,才传来消息,皇上此时正召见大公子,金銮大殿里的气氛不太好。”
蓝毅统领京城禁卫军,上
一次秦赟的人造反,蓝毅退了造反的军队,被封为骠骑将军,手中兵力更是增长了二万,风头无限。
现在皇上召见,气氛不太正常,难道皇帝那儿已经开始了吗?
蓝婳川垂眼,眼底涌动着一抹冰冷。
“等下再报。”
“是。”
水榭楼台上,玥王身着墨色的狐毛大氅,正在观戏。
蓝婳川很少见他穿黑色的衣服,那张温俊的脸,倒多了两分清冷肃穆,雪花在楼台外飘落,映得他一张如雪的脸更加苍白。
“以后,阿婳到这里来,不用准备这些贵重的礼物。”男人看一眼她的手里,他其实是知道的,她去见夏侯汐,从来不会这么客套,在她的心里,夏侯汐不仅仅是她爱的人,甚至已经成为家人了吧。
“王爷帮了我的大忙,小小礼品,不成敬意
,若是王爷连这个都不肯收下,那我还要如何面对王爷呢。”蓝婳川落座。
“王府里面什么都不缺,这些东西对于本王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玥王道,要说缺的,也不过是一个女主人罢了。
偏偏这一点,他不能如愿以偿。
“若是王爷有用得上的地方,我一定效劳,不过王爷一切顺利,才是好事,我希望王爷这里,永远都没有需要我的时候。”蓝婳川说。
玥王一笑,她永远都是这些客套的话。
她的心给了那个人,是一丁点位置也留不出来了。
“今日你来了正好,本王正有事情要跟你商量。”玥王手指缓缓摩挲着杯盏,茶香袅袅,热气蒸腾。
蓝婳川等着下文。
“前两天本王去宫中,皇上提起沧国不安分,处处与
大楚作对,令皇上十分不满意,如今皇上已经完全不遮掩对于沧国的排斥,下一步,可能会动武力。”
“为了那些凤族女子。”蓝婳川语气一冷,为了获得长生,皇帝终于还是走上了这一步,不过也着实是丧心病狂,饮人身上血,本来就是极其不人道的事情,可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却可以为所欲为。
“是,沧国太子不肯接受皇帝的条件,皇帝想要得到人,也只有使出这样的招数。”
玥王看着漫天的雪:“多洁白的天地和人世,却存在这样污浊的欲望。”
蓝婳川沉默,她想到今日大哥被皇帝召见,难道——
她感到身上一阵冰凉,比这雪还要冷,一颗心像是悬在崖边,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来。
如果像她想的那样,皇帝可谓是狠辣阴毒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