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微微蹙着眉头,陷入沉思,似乎还有话想说。
就在这时,杨氏突然反握住她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若汐,这件事就别把严真牵扯进来了。
我相信战王爷,只要是他选定的人选,定然不会差。
无非就是给沈家找个顶梁柱般的男人,至于情爱之类的,大嫂我到了这个年龄,早已不再奢求。
只要他人品端正,一心为了我们沈家好,是谁都无所谓,千万别节外生枝。”
杨氏心里清楚得很,沈若汐知晓自己对严真尚存旧情,她必定会想尽办法相助。
然而,如今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她着实不愿让严真被卷入这趟浑水,更不想因为此事给战王带来麻烦。
他们本就是一体,倘若被冠上拉帮结派、别有用心的罪名,旁人定会借着战王功高盖主来打压,届时局面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沈若汐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大嫂,此事全听你的。
只是严家已然知晓了此事,大嫂您有些话要不要亲自跟严真说一说?毕竟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我们也不得而知。”
杨氏果断地摇了摇头,神色间透着一丝决然:“不必跟他说了,他怎么想的已不重要。毕竟如今我们早已物是人非。
若汐,你是清楚的,其实我比不上你五嫂。倘若留下她,整个沈家或许不会有太大的变动。但我自身……”
沈若汐赶忙拦住她即将出口的“力不从心”四个字,宽慰道:“大嫂,你切莫这般贬低自己。你不比任何人差。
其实五嫂在的时候,我就曾想过要为你们寻个依靠。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多个人夜里能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更无需在意他人的闲言碎语。
我回去跟夫君商量商量,此事急不得,总得找个方方面面都合适的人才行。”
杨氏心里明白,她和沈若汐的处境截然不同。
沈若汐与萧承逸和离后回了家,依旧是黄花大闺女,且拥有绝色容颜,皇上更是格外恩宠,提拔她为侯爷,还准许其子孙后代世袭。
因此,即便是世家高门也巴不得把自家儿子送进来。
可她不仅年岁渐长,还是个寡妇带着孩子。
年轻的男子她自己也不乐意,年长且尚未娶妻的又少之又少,要找个鳏夫,谈何容易!
想到此处,杨氏不禁长叹一口气,心中满是无奈与惆怅道:“不着急,其实我……”
杨氏微微一顿,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她本想说自己不想改变如今的生活,不想再寻觅新的姻缘,可内心又深知自己已力不从心。
“若汐,若是记得大嫂,记得沈家就回来住一段时间。”杨氏轻轻转了话题,目光中满是期待与温情。
“会的。”沈若汐展颜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明媚而温暖。
此时,杨氏要选婿的消息如一阵风般传了开来,这竟是皇上的旨意。
在那庄严的大殿之上,皇上直接宣布,沈若汐已嫁与战王,邹氏去和亲,如今就只剩下杨氏。
沈家不能没有男子支撑门户,皇上亦是慷慨至极。
既然沈若汐已成战王妃,沈家侯爷的名号便赐予入赘杨氏的夫君。
此人需拜别自家祠堂,从族谱上除名,而后虔诚跪拜沈家祖宗,赐予沈姓,写进沈家族谱,记在老侯爷名下,继袭侯位。
此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大殿仿佛炸开了锅。
于普通人家而言,这无疑是天大的荣耀,甚至有些人家都动了让自家儿子休妻入赘的心思。
然而,皇上随后的话语又打破了众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选婿以未婚男子为主,鳏夫为辅,年岁成年即可,但需家世清白,为人正直。有意愿者,可前往战王府报名。
这条件一出,众人皆沉默了。
虽说这是无上的荣耀,可毕竟儿子入赘后便不再是自家的了,况且杨氏的年龄摆在那里,人家未必愿意找年岁小的。
君墨泠见皇上已然宣告,心中倒也觉得省心不少。
待退朝后,他打算让管家去负责统计,务必将参选者的家世背景、所从事之事都摸得清楚,绝不能让心术不正之人混入其中。
退朝之后,众大臣鱼贯走出大殿。
君墨泠刚迈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低沉的声音:“战王殿下留步。”
君墨泠回头一看,原来是严真。
只见他几步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微臣见过王爷。”
君墨泠随意地摆摆手,明知故问道:“严将军不用多礼,有事?”
严真此人向来耿直,开门见山地道:“是,是关于沈家大少夫人选婿的事情。”
君墨泠心中暗叹,这人还真是够直接的。
“那行,我们边走边聊。”
严真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或许是严真实在不知如何启齿,两人就这般沉默地走着。
眼看着即将走到各自的马车旁,君墨泠神色淡淡,率先打破了这有些压抑的寂静:“严将军再不说,本王可要回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