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的嘴唇微微一勾,那神情中带着几分嘲讽,缓缓说道:“大嫂,你就算把这驿馆砸了又能如何?他若恼怒,抽五嫂几鞭子,到头来究竟谁吃亏?
我信陛下,您还是稍安勿躁,明日等圣旨便是。”
杨氏心头满是狐疑,半晌之后,声音冷了下来:“若汐,你莫非是怕了他们?
战王何等威风,直接要人他敢不给,不给就抓了他,他不过是一个战败国的傀儡皇帝,难道你们真就怕了他不成?”
“大嫂,我明白您的心思,但有些事情并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等圣旨吧,有些事情纵使我们有心,也无能为力。”沈若汐只能言尽于此。
杨氏越听越是糊涂,“若汐,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五嫂,她到底是何想法?”
她终于从沈若汐的话语中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大嫂,您别再问了,等明日皇上下旨,我自会向您解释清楚,我今日着实有些累了,先回屋去了。”沈若汐一脸疲惫道。
杨氏瞧着沈若汐脸色的确显得颇为难看,尽管心头仍有诸多疑问亟待解答,但还是说道:“行,那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五弟妹没有性命之忧,对不对?”
“绝对没有,大嫂,辛苦您了,我今晚跟夫君就在韶华院住下了。”沈若汐信誓旦旦道。
“行,你们去吧!只要她没事就好,明日我倒要看看陛下如何定夺?”
杨氏的意思很明确,倘若陛下有任何对邹氏不利的举措,她定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沈若汐和君墨泠两人离去的背影,杨氏长叹一声,心中暗自思忖,这淳于澈究竟意欲何为?
若是他当真敢对邹氏不利,她哪怕拼了性命也要与之抗争。
只不过,沈若汐今日给人的感觉着实怪怪的,所说之话也是令人费解,也不知这其中到底藏着怎样的玄机?
回到自家的韶华院,沈若汐一进屋便倚在了床头。
君墨泠赶忙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而后柔声说道:“娘子,为夫给你揉揉。”
沈若汐闻言,心中满是暖意,轻语道:“多谢夫君。”
说完便闭上了双眼。
君墨泠轻柔地开始为她揉着额头。
过了好一会儿,沈若汐竟在这温柔的安抚中睡了过去。
君墨泠缓缓将手收回,眸中透着些许疑惑。
自家娘子向来精力充沛,不过是跑了一趟驿馆又去了一趟皇宫,怎就累成了这副模样?
这段时日,君墨泠明显察觉自家娘子沈若汐状态不佳,极易疲惫,且嗜睡非常。
瞧着她那不再如往昔般红润白净且光泽熠熠的面容,君墨泠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担忧:“莫不是病了?”
君墨泠抿紧双唇,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心中已有了主意。
虽说她自己也精通医术,可医者往往难以给自己诊出个确切来。于是,他果断吩咐弥一去请郎中前来。
沈若汐在睡梦中恍惚觉得有人在为自己把脉,只当是一场虚幻之梦。
然而,当她睁开惺忪睡眼的那一瞬间,竟真有郎中在旁。
她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自己身为医者,能有何病?不过是困乏欲睡罢了,自家夫君也未免太过紧张。
老郎中收手之后,压低声音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了。”
沈若汐先是一愣,而君墨泠却瞬间反应过来,难掩激动地问道:“我家娘子怀孕了?”
“正是,虽说刚一月左右,脉象不太容易分辨,但老朽仔细倾听再三,应当是无误的。”老郎中笑道。
沈若汐听闻,也不由地怔住了。自己竟然怀孕了?
细细回想,自己的月事似乎的确推迟了几日,之前还以为是近日忧心之事过多所致,未曾想竟是有了身孕。
得到老郎中肯定的答复,君墨泠只觉整个人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惊喜浪潮狠狠冲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喜悦。
“多谢郎中,多谢,弥一,给郎中包个大大的诊金包。”君墨泠兴奋道。
“是,主上。”
老郎中满心欢喜地拿着丰厚的红包离开,君墨泠望着沈若汐,终是喜极而泣:“娘子,我们有孩子了。”
沈若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怪道:“有就有呗,堂堂战王,你至于如此吗?你且别出声,我要给自己把把脉,说不定那郎中诊错了也未可知。”
君墨泠闻言,赶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道:“好。”
沈若汐凝心聚神,为自己仔细把脉。果真是喜脉,正如老郎中所言,因着月份尚小,脉象确实不太明晰。
只是,她存了心思想要小小打击一下君墨泠,这家伙怀了孩子竟高兴成这般模样,仿佛满心都在孩子身上,都不关心她了。
但见她抬眸,入眼的是他那一脸的紧张,那模样,仿佛是正等待宣判的囚犯,焦急而又不安。
她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一软,决定不再逗弄他,微微颔首,缓声道:“是喜脉,你要当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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