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汐坐吧!”许静婉神色淡淡,语气波澜不惊。
“谢王妃。”沈若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那话语仿佛裹挟着一层寒霜。
许静婉没有纠正她的称呼,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道:“若汐,你这次来是?”
沈若汐微微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复杂情绪,缓声道:“表哥得了状元我还没祝贺呢?送给他一幅画。
还有他成亲的日子定了,这个鸳鸯枕是我亲手做的,送给表哥跟未来的表嫂,祝福他们幸福美满。”
许静婉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对鸳鸯枕上。
只见那金丝玉线绣制的鸳鸯活灵活现,精美绝伦,而且这一对鸳鸯枕散发着阵阵幽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仅是瞧上一眼,便能知晓做它的人花费了多少的精力与心思。
然而,许静婉心中却暗自鄙夷,她不过是一个被和离的二婚女,她的儿子可不好沾染她这晦气,跟她一样婚姻不圆满。
“本王妃替珏儿谢谢你了,但今天不巧,他去林丞相家拜访了。
你这个表嫂,本王妃可是一百个满意,知书达理,才情出众。
若汐,你现在也快成亲了,以后跟珏儿能不见面就别见面了,毕竟你们年龄都大了,该避嫌就要避嫌。”
许静婉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冰凌,字字句句刺向沈若汐的心。
沈若汐紧紧咬住嘴唇,嘴唇几乎失去了血色,手指用力捏紧,关节泛白。
她淡淡开口,“王妃说的极是,还烦劳您把这对枕头送给兰世子跟未来世子妃,臣告退。”说罢,她决然站起,身姿自然挺立。
“不送了。”许静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沈若汐再也无法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多停留一刻,转身匆匆离开。
然而,当她快走到大门口时,她望着自己手里的画筒,整个人猛地愣住了。
这幅画乃是他师父收藏的珍品,可以说是千金难求,本是要一同送给表哥的,她竟然忘记留下了。
想到此处,她连忙往回走。
行至一拐角处,却听到一丫鬟满是惋惜的声音传来:“王妃竟然让我们把这个东西扔了,这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枕头。
而且你看看,这都是金丝玉线绣的,极其贵重,你再闻闻,这香气太好闻了,怎么王妃她说扔就扔呢!”
沈若汐的脚步瞬间停滞,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浑身如坠冰窖。
她日日夜夜精心做的鸳鸯枕,满怀着对表哥的祝福与情谊,却被如此无情地对待。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其落下,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两个小丫头身边,“给我吧!”
小丫鬟一脸惊愕,“啊?”
“这就是我做的,我拿回去了,你们也不用跟王妃说。”沈若汐冷声道。
“哦哦!沈姑娘,给。”小丫鬟虽有些迟疑,但还是将鸳鸯枕递给了沈若汐。
沈若汐一把拿回自己的鸳鸯枕,扭头便走,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她的心在隐隐作痛,自己的亲姨母竟然视自己为不吉之人,她又何必在此自取其辱。
她几乎是逃着出了城南王府,刚踏出王府门口,她便一直低着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回家。
然而,身后突然传来温润的声音,“若汐。”
听不到,听不到。
沈若汐在心中默念着,试图屏蔽这熟悉的声音,径直就要登上自家的马车。
喊她的人似乎没想到她竟对自己的呼唤视而不见,几步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若汐,你怎么了?表哥叫你呢?”
沈若汐几乎是本能地甩开他的手,人家母亲既然已经警告过她,她不能做那不知好歹的人。
兰珏被她这突然的一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眼看沈若汐马上就要登上马车离去,他故意大声喊道:“哎哟,疼。”
沈若汐听到他喊疼,吓了一大跳,赶紧从马车上下来,一脸焦急地问道:“珏表哥,你怎么了?”
兰珏见她终于停了下来,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装着崴了脚的样子,眉头紧皱,“刚才崴了一下脚,表哥喊你,你为何不理?”
沈若汐满心的委屈,可她心里清楚,小姨的态度并不能代表兰珏。
然而,小姨的那些话却也让她觉得颇有道理。
既然他对自己已然有了那样的心思,自己选择远离,于他于己或许都是好事。
“表哥,我没听到,你既然没事,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回了。”沈若汐低垂着眼帘,语气平淡,仿佛在刻意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你先等一下。”兰珏微微蹙眉,自己刚才那般大声叫她,她怎会没听到?
说白了,她就是不愿搭理自己,可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是因为她回来自己没及时去看她吗?
他之所以克制感情,克制一切,不就是想用表哥的身份维持这段亲情,她不搭理自己,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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