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匆匆,转眼已至七月。
沈若汐与君墨泠成亲的佳期定在了八月十六。
此般时节堪称恰到好处,既能身着繁琐华丽的嫁衣,又无需受酷热暑气的烦扰。
沈若汐平素里极少外出,唯有在实在推脱不得的应酬之下,才会在众人面前露面。
其实京城之中,众多女子对她皆心怀妒意。
毕竟,她生就一副花容月貌,且是以二婚之身得以嫁给战王。
那战王又是何许人物?他可是京城女子们心心念念的第一仰慕对象,其魅力甚至凌驾于兰珏之上。
她们又怎能不眼红这个已然二婚的沈若汐可以嫁给战王。
兰珏于春闱中一举斩获状元之位,沈若汐一直想要送他一份礼物。
然而,不知是为了避嫌,亦或是其他缘由,他始终未曾现身。
而他的亲事更是早早定在了沈若汐之前,就在本月的二十六日,新娘乃是林丞相的孙女林雪凝。
沈若汐绞尽脑汁,最后决定用上茉莉花茶、熏香草等各类具有安眠平心功效的药物,再佐以丝绸,为二人精心制作一个鸳鸯枕。
这一日,沈若汐正在屋内专注地绣花,忽然之间,房门被猛地推开。
只见杨氏和邹氏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邹氏的神情还算平和,始终紧紧拉着杨氏,似乎在竭力劝她莫要冲动行事。
可杨氏却一把将她狠狠推开,嘴唇苍白如纸,冲着沈若汐厉声质问道:“若汐,我来问你,杀害公爹、夫君还有小叔子他们的柳州城主将淳于澈,是你放走的,是不是?”
沈若汐瞬间一怔,她心中明了,此事终究难以长久隐瞒。
她咬了咬嘴唇,急切地说道:“大嫂,你听我解释。”
邹氏也在一旁小声劝道:“大嫂,你先听若汐解释,切莫这般发火。”
杨氏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怒声吼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沈若汐眼眸微红,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是,但大嫂……”
然而,沈若汐刚欲解释,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声响,杨氏那饱含愤怒的巴掌已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沈若汐的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她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发丝也随之凌乱。
“大嫂,你做什么?”邹氏惊呼一声,旋即快步上前,满是关切地去查看沈若汐被打的脸。
沈若汐却面色不改,她轻轻用舌尖顶了顶那被杨氏打得生疼的脸颊,神色淡然,缓缓开口道:“大嫂,沈家军两万将士战死沙场,其中有我的父亲,有我的哥哥叔伯们,你觉得我会不难受吗?
我早说过其中定有隐情,淳于澈也是受害者,并非你所想的那般!”
“我不管什么隐情!我只知道他是柳州城的主将,他是北沧国狗皇帝的儿子,是他带兵害了沈家军两万人,他就必须给他们偿命!沈若汐,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氏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声嘶力竭地吼道,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来人。”沈若汐突然喊道。
瞬间,屋内涌进几个家丁。“送大少夫人跟五少夫人回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放她俩出去。”
沈若汐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杨氏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沈若汐,你个外嫁女留在沈府已经是我们不计较了,你如今竟想这般胡作非为?”
邹氏向来觉得沈若汐做事自有其道理,心中对她极为信服,赶忙劝道:“大嫂,你别这样说,若汐是我们沈家的人。”
杨氏凄惨一笑,“我别怎样?五弟妹,你好好想想,原本的沈家是何种模样?你该清楚得很吧!
除了六弟七弟尚未成亲,我们五个妯娌相处得是多么的其乐融融。
可自从沈家出事,二弟妹被娘家逼迫改嫁他人,三弟妹疯了被娘家接回去,四弟妹为四弟殉了情,留下芸儿小小年纪没了爹娘。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她说把仇人放了就放了,她对得起谁?如今她还想将我们囚禁,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杨氏越说越激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邹氏无法安慰她,张了张嘴,想说我们得相信若汐,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陪着她掉泪。
沈若汐眯了眯眼睛,目光中透着清冷,冷冷说道:“大嫂,我并非要囚禁你俩。请记住,哪怕我已嫁人,我依旧姓沈,在这个家里,我还是能做主的。
我不过是想让你俩先平静一下,等你们心平气和了,我自会给你们解释清楚。
现在你们都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你们也听不进去。
你们难受,是因为失去了夫君,而我呢?父母兄长无一幸存,我的痛楚只会比你们更甚。你俩回屋冷静冷静。”
“你今天若不说明白,我绝不走!婆婆公公、夫君还有小叔子都走了,我这个当大嫂的,有责任管教你这个沈家的不肖女。”杨氏梗着脖子,一副不肯退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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