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居厢房内,何家二爷何正业带着忠仆赵勇正站在隔间朝窗外望,他来京都两个多月了还没能见着董家人,今日突然能与并不亲近的小侄女碰头,反倒弄得他有些紧张。
原本他都打算要是董老太君再不见他,他就要启程回新州老家去,岂料半个月前再访桑园时,许平突然跟他说老夫人让他在京都等着,待二姑娘归京。
他当时就吓到了,阿娇怎会在外面,难不成董家还有后手?
但结果并非他所意料,反倒惹人担忧,那孩子移花接木出了圈禁之地,若被皇帝知晓,就是欺君大罪啊……
哎,奈何董何两家素来亲近,董老太爷在世时就没少提拔何家的孩子,他那表兄董和豫活着时也对何家多有关照,如今老太君还在,何家不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
唯一可惜就是,何家子孙不贤,父辈去世后就闹了分家,他与大哥是武夫,没读过什么书,只继承到同兴商号,三弟四弟入了仕途怕董家牵连避之不及,如今想靠官场上的人脉给阿娇行些便利已是奢望。
况且何家心不齐,就算能,他也不敢。
正思绪着,雅间的门被轻敲,赵勇打开,只见庄临将一位冠面如玉的秀色少年请进屋中。
“二爷,这位便是我家公子了。”庄临介绍。
董娇望着眼前相貌端正透着几分英气的中年汉子,跟脑中的记忆渐渐重叠,原身虽与这位二叔来往不多,但每次年节轮到他来京中探望董老太君时,何正业总会给董苒苒带很多他亲手做的木雕。
奈何小姑娘从前不喜欢那东西,每次只笑眯眯收下一次也没玩过,但何正业以为她那表情是欢喜,所以变着花样的弄,以至于宣平侯府被抄家时,董娇亲眼看着禁军从她屋子里拖了一箱木雕玩偶出去。
想到这,董娇脸上显出笑意。
“见过郡主。”何正业一见她习惯性行礼。
董娇赶忙扶住,“二叔快别如此,我如今哪儿还是什么郡主,您是长辈,阿娇都还未见礼您就如此,这不是折煞我么,阿娇见过二叔。”
何正业见她言语亲近,放下心中那点担忧笑着请她落座,“那二叔就厚颜受下了。”
“应当的。”
两人坐下后,何正业给赵勇使了个眼色,赵勇便叫上庄临一起出去吃茶。
“二叔来京多久了?可还有其他同行的人?”董娇率先问。
何正业给她斟了杯茶,“俩月了,董家出事的消息是在一月末传到的新州,得知后我便与你大伯赶紧处理完手头事情赶了过来,三月中才到上京,可那会儿姑母一直不肯见我们,一点消息也探不到。
后来镖局里不能一直无人掌管,你大伯就提前回去,留我在这打探。要不是上月中旬姑母突然让许平透了口风,我都准备回去一趟,等过些日子再来。”
“真是幸好,若是此次二叔不在,我这计划可能又得延后多时。”
一听她说计划,何正业有些担忧,“阿娇有何打算?你如今在外行走需得小心,万不可走漏风声,不然这欺君罪加上怀瑜的判敌罪,董家可就真的活不了了!”
董娇缓声,“二叔放心,如今形势该怎么做我有分寸,绝不会乱来。桑园里有人顶我身份,只要不是熟人亲自入内彻查,就看不出漏洞。加之董家嫡支都不曾过问桑园半句,你觉得会有人把我们放在心上吗?”
何正业闻言惭愧,于此事而言,他们都是先安排好家中才启程来探望的,其中缘由正是桑园只剩一屋子女人,圣上既然下令圈禁,就不会要她们的命,所以他和大哥才没那么紧张。
“话虽如此说,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警惕些好。”何正业喝了口茶,眼神也有些逃避。
董娇并不想与他纠结那些细节,不论如何何家人在危难时挺身而出了,单凭这点就不知比董家嫡支强多少。
“二叔说得对,我会留心。”她也喝了口茶转开话题,“二叔入京这么久,可曾打探过童记的虚实?”
提到童记,何正业又看向她,这次目光不再闪躲,反倒多了几分敬佩,“打探了,自半月前得知阿娇出外自营了一家百货后,因见不到你,我就派人了解了一番,没想到你居然短短半年时间就将生意做得如此红火,实在惊人。”
见他做了功课,董娇就不再绕圈子,“是,为了日后能为董家谋条光明大道,阿娇只能倾尽全力。只是如今各地店铺虽在扩张,但只靠百货一个进项,发展还是单一,距离我想要的结果,差距十万八千里。”
何正业不解,“阿娇是想?”
“我要掌控大梁的经济命脉,待新君继位大赦天下放董家出来时,以这天下之财,换董家沉冤昭雪!跟皇家要个清白!”
“昭雪?!怀瑜的事难道真有问题?”何正业惊道。
董娇直视,“二叔难不成真信我董家百年忠勇会有人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何正业语塞,他肯定不信啊,只是,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他也不能信董家一定不会,毕竟他们这些行走江湖的,离朝堂太远了。
不过以董家的脾性,忠义刻进骨子里的人,不会反。
“证据呢?你可有把握?”何正业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