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娇走到门口,“怎么了?你慢点说。”
“今儿一早,西城区一大批灾民病倒,官府派医官来看,确定是病从口入,可俺们这几天都只在童记领过粥食,所以他们怀疑是童记拿发霉的大米给大家吃,这会儿一大批官兵正朝童记来呢!”牛小刀心急。
他可不信童记能干出这事儿,这几天他们每日吃的粥米汤白味甜,怎么可能是变质的粮食做的!
董娇闻言眼中显出厌恨,这帮畜生!
官府放粮本是好事,可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买得起的用银钱抵债,买不起的虽也能领,但必须登记信息,次年交还成倍的赋税来报答国家的施舍之恩。
但现在田里还淹着,那些彻底无家可归的灾民们不敢领,领了米没有地,他们拿什么种粮食?没有粮食,又怎么上缴赋税?
所以既然城里还有人家愿意施粥,他们便想能拖一天算一天,至少等到水泄了能回乡了,再带着粮食回去从头再来。
可百姓不买粮不领粮,官府就不高兴了,特别是能做出打杂粮铺逼迫商贩关门只为哄抬物价的官府。
病从口入肯定没错,但是吃的出了问题还是喝的出了问题,就未可知。
“姜湛,如果一会儿他们的目标是我,你答应我件事。”董娇冷静吩咐。
姜湛沉了脸色,“你说。”
“不管出什么事,童记决不能关门,粥也不能停,既然有人想在食物上做文章,那咱们就敞开大门请他们进来,看看能写出什么花样!其次,保护好家里的女子。”
“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你记住,民不与官斗,配合就是,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董娇展颜微笑,“嗯,我信你。”
言语间,巷口的一队衙役已经走到童记跟前,他们身着蓝色圆领袍衫,腰佩长刀,脚踏黑靴,神色严肃。
为首那人上前,“谁是这童记的主事人?”
“我是。”董娇上前。
“接百姓举报,他们在你童记领粥米食用后上吐下泻腹痛不止,如今城里灾民数以万计,尔等竟敢用发霉的米粮给百姓熬粥,是何居心!识相的就老实跟我们回府衙问话,否则,强行扣押!”衙役高声。
牛小刀一听不干了,“你瞎说什么呢,童记施了几天粥我就吃了几天,怎么我就没你说的那些症状!”
“你是何人,胆敢妨碍官差办公,我看你是想吃牢饭了是不是!”
“吃就吃!正……”牛小刀不服还想替童记正名,董娇拽住他摇了摇头,“几位不必吓唬这些灾民,我跟你们走就是。”
衙役剜了一眼牛小刀,“算你识相,走!”
就这样,童记老板被四个衙役包围押去府衙,路上的百姓有人替她不平有人替她喊冤,但都没能阻止这些官兵的步伐。
“你你你!你怎么能让他们把童老板带走啊!要是他们把童老板关起来,那些牢里的可不是好惹的,童老板细胳膊细腿哪儿扛得住!”牛小刀朝着姜湛指责。
姜湛静静盯了他一瞬,“你真想帮童记?”
“这不废话!我牛小刀没那么忘恩负义!”
“好,那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低声在牛小刀耳边嘱咐,后者点头如捣蒜,眼神更加坚毅。
牛小刀听完快步离开,沈清茹此时已从楼上下来,方才那一幕她都看见了,自然知道发生什么事。
“你什么打算。”
姜湛眼神中显出厉色,“如今只是问话并未定罪,一切就有回旋的余地,先让牛小刀出去散消息,让受过童记恩情的灾民都知道此事替童记说话,府衙才不敢轻易对童乔用刑,另外想请沈小姐帮个忙。”
“你说,力所能及必不推辞。”沈清茹郑重应下。
“那些衙役说西城区病倒了一大批灾民,为证清白,我们必须联合城里最有名望的医馆一起去给这些灾民诊病,找出病源,只有这样才能替童乔洗刷冤屈。只是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沈小姐愿意去吗?”
沈清茹莞尔一笑,“姜管事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些,走吧,先去医馆。”
……
董娇本来以为她会被先丢进府衙进行例行审问后再决定去处,没想到这菱州衙门的官员根本不屑见她,直接让人把她扔进地牢。
菱州城的地牢是遭过水的,本就暗无天日的地方再受了潮,里头混杂着犯人们的屎尿味,扑面而来的气息直叫人作呕。
她捂住口鼻有些抗拒,身后的衙役一把将她推进去,“愣着干什么,嫌臭?老子告诉你,你要是不配合,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说罢砰的一声将木门关上,落了铁锁。
董娇回身,看着一片狼藉的地上只铺了薄薄一层干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虽莫名遭了牢狱灾,但好在这牢房里没有狱友,免去她一些担忧。
只是刚这么想,一直老鼠从她脚背上爬过,吓得她三步并做两步紧贴墙根。
真是高兴早了!
而地牢外,刘炳负手站在楼梯口,见关押董娇的衙役上来,瘪着嘴问:“关上了?”
“回大人,关上了,按您的吩咐,单间儿。”
“嗯,先关个三天,每日三碗水,不放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