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几次三番气血上涌,被特地指派照顾皇后身子的徐太医可算是每日都提心吊胆。
“皇后娘娘,您这胎本就来之不易,还是要放宽心啊。”
徐太医拱手恳切劝道,这保胎之事本就是烫手山芋,若是在他手上出了什么岔子,他的脑袋就要落地了。
这话是说到皇后的心坎上了,距离她上一次有孕已是五年之久,这才腹中胎儿又赌上了身家性命,不能再由着自己情绪胡闹了。
“太医说的是,劳烦你也检查一下正阳宫中有何不妥。”
又嘱咐身边的揽春,“以后的媖昭仪之事……轻易不要禀报于本宫。”
意思是耳不听为静了。
听到这句话,揽春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是,娘娘。”
老嬷嬷也十分欣慰,为皇后端来一碗安胎药,喂给她喝。
“娘娘,您终于想开了,看别人过的如何有什么用?盯着她肚子的人有不少,淑妃就是头一个,您啊,坐山观虎斗就好了。”
皇后点头,刚吞进一口药就哇地吐了出来……正阳宫又兵荒马乱起来。
不过自那日起正阳宫还真的一直紧闭大门,寻常人等进入不得。
这就叫淑妃有些纳罕了,原本顾着陛下正看紧灵和殿那边,无处下手,想从皇后这边打开局面,结果皇后也老实了。
“她这次是真学聪明了呀。”
淑妃拿着手中的账册,叹道,等账册放下后,那被持着的地方显然有了不浅的指甲痕迹。
——
宁宁生辰宴后,虞亦禾挑了个雪化了,路干了的好日子带着她去寿康宫请安回谢太后。
谁知刚入寿康宫的大门,方嬷嬷出来迎接了,看虞亦禾乘坐的辇车,她不禁点头。
“陛下想的确是妥帖,若是人抬着的难免有些意外,这带轱辘的车子显然要稳当多了。”
清霜先从车后拿下阶梯,虞亦禾这才被清雪扶着下来,方嬷嬷顺手把宁宁从车上抱在了怀里。
虞亦禾一瞧,连忙阻止,“嬷嬷,她已经虚五岁的人了,身子重,哪里还要人抱?”
可方嬷嬷却还能单手抱着宁宁,匀出一只手摆了摆,“娘娘,别看奴婢年纪大了,奴婢有的是力气。”
她做了奴婢这么多年,力气可比主子大多了,而且她也喜欢宁宁呀。
听方嬷嬷如此说,虞亦禾也不再阻止,旋即进了寿康宫,寿康宫依旧烧着炭,里面暖呼呼的,她褪了大氅就往里走,刚出现在太后视线里,太后便扬声道:
“禾丫头,你可别行礼。”
虞亦禾莞尔一笑,也不与她见外了,顺势走进来坐在了太后的身旁。
这下太后是连后头的宁宁也只来得及招呼了一下,便把目光转移到虞亦禾的肚子上。
“近来可有觉得什么不适?可睡得香,吃的好?”
虞亦禾微怔,而后把被放下的宁宁往怀里搂了搂,才笑道:“没什么不适,只要不闻到腥的,腻的,便不会想呕吐,这个孩子很乖,吃的好,也睡的好。”
孩子还没出生,太后便已经显露出这样的偏爱,虞亦禾就更加盼望肚子里这个是皇子了,若是公主,宁宁怕是要受委屈。
不过她也理解太后,太后喜欢宁宁不假,但更喜欢自己的亲孙辈也是人之常情,理所应当,虞亦禾不能以此埋怨太后,只能默默盼着腹中如自己所愿。
太后却没在意这个小动作,只拉着她的手,“啧”了一声。
“说起来,寻常人家都是胎像稳了才往外说的,奈何你当日是被鱼汤冲了,倒也是没办法……皇后那个……就有些不像话了。”
这话叫虞亦禾听得一惊,太后竟然当着她的面,指责中宫的不是么?
太后觑了虞亦禾一眼,看到了她脸上些许异色,不过她也没有解释,只接着道:“她不过是慌了,就迫不及待地爆出来,叫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记着她罢了。”
这是最愚蠢的办法,也是皇后能做出来的事。
太后能随便抱怨皇后,虞亦禾却是不能妄议中宫,只垂眸浅笑,“总归是好事。”
听她这么一句,太后唇角的笑盛了些,看着虞亦禾的目光更加满意,却没有接这句话。
是好事么?未必。
她对皇后这一胎并不抱太大的期盼,生了好,不生也好。
脑中略过这几个字后,太后又把注意力放到虞亦禾肚子上,关切道:“这个快有两个月了吧?”
虞亦禾感觉得出太后的真心,她含笑点头,“对,秦太医说约莫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都没什么反应?”
太后挑眉,再次问了一遍。
“没有,吃的好,也睡得好。”
这不是虞亦禾在宽慰太后,而是事实的确如此,若非月信推迟,又有太医诊脉,虞亦禾也觉得自己和没身子似的。
这听着叫太后着实羡慕,不禁埋怨起来,“哀家怀着陛下的时候,可是吐了整整两个月才罢休,到后头临产的时候,手脚又肿起来,连路都没法走,你这个孩子真是乖巧啊,以后定是性子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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