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着大雪,中萃宫正殿虽烧着温暖的地龙,可虞亦芙的心却依旧冰冷,陛下已经几个月不曾来她这里了。
虽然宫中除了有孩子的淑妃荣妃还能每月得见几次帝王,其他人处也是如此,但她内心还是不甘心,从而生出了些许怨恨。
她看向灵和殿的方向,不由自主地脸上开始浮现愁绪,身边的大宫女茴香叹了一口气劝慰道:“娘娘,明日夫人就进宫了。”
虞亦芙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道:“明明她说会帮我在陛下面前说好话的……她就是在骗我……”
茴香抿了抿唇,没敢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难道二小姐向陛下为您说话,陛下就一定会来吗?没有人做得了帝王的主。
她也知道即便她说出来,她家主子也会认为是二小姐不够用心,才会说服不了陛下。
自家娘娘在小产后愈加多愁善感和偏执了。
茯苓端着热汤过来,“娘娘,冷天喝点姜奶驱驱寒吧。”
虞亦芙没听到茴香回答,便不由自主地和茯苓说起话来,接过姜汤后不在意地放在了小几上。
“你说,姐姐为何不帮我?我是她的亲妹妹呀?”
听到这句话,茯苓想到刚刚主子触之冰寒的手,顿了一息道:“明日夫人来了,您叫夫人去劝劝二小姐吧。”
她们这些丫头又能说些什么呢?总不能挑拨姐妹之间的关系,那样只会让中萃宫的境遇更加惨淡。
虞亦芙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只能这样了......希望母亲可以帮帮我。”
第二日,虞夫人冒着纷飞的鹅毛大雪,艰难地踏入了中萃宫。
刚踏进殿门,大氅还没脱掉。虞亦芙便飞扑进虞夫人的怀中,泪水便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母亲啊,女儿心里苦呀!”
虞夫人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心疼:“我的儿,你这样哭真是叫母亲的心都要碎了,你瞧瞧,短短些时日,你竟清瘦憔悴至此!”
她拉开两人距离,上下打量着幼女,眼泪缓缓流下,幼女比上次千秋宴时瞧着又清瘦了些。
听到母亲心疼的言语,虞亦芙立马忍不住向母亲诉苦:“陛下许久都未曾踏入我这中萃宫,姐姐如今圣眷在握,旁的嫔妃也能偶尔窥见圣颜,可我这里,始终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她拉着母亲坐下,双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胳膊,又声泪俱下地倾诉起宫中生活的种种艰难:
“母亲,别看我这宫中还烧着地龙,可实际上已经不如前几年了,前几年在殿中哪里还需穿着厚衣,如今只不过是比外面强些罢了。”
虞夫人听着也想起来去年冬日来宫里看女儿时,热的都要脱掉棉衣,现在却是觉得正好。
她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心疼地将女儿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察觉到女儿双手冰凉,不禁怒道:“那尚食局竟真胆大至此吗?你好歹也是从三品昭媛娘娘!”
闻言,虞亦芙怔了一下,而后哀怨至极道:“这哪里仅仅是尚食局胆大的问题呢?这是因为女儿没有陛下的宠爱了呀!”
听到这句话,虞夫人久久不能言语,须臾才试探道:“陛下真的一次都没来么?”
她以为是女儿的夸张说法,却见女儿重重点头,虞夫人不禁皱眉,“禾儿……你难道没有去找你姐姐帮忙么?”
她们家送次女入宫不就是为了帮衬幼女么?
这句话正问到了虞亦芙的心坎上,她抬起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抽抽搭搭、哽咽不止地说道:
“我求了姐姐,姐姐亲口应允会帮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可时至今日却毫无动静……”
虞夫人猝然扬眉,“说了几日?”
虞亦芙愣了两息,垂眸避开虞夫人的眼睛低声道:“一个多月了,记不清了……”
听到这么久了还没什么结果,虞夫人脑子里也有了各种想法,脸上刚升起的怒气又消下去了,如此反复,良久后才道:
“或许,你姐姐也有什么难处,还未找到机会与陛下提起……”
可这显然不是虞亦芙想听到的,当即又哭出声,抱着虞夫人的胳膊开始闹脾气。
“一个多月了,陛下去她那没有十五次,也有十次,怎么会没有机会和陛下说呢?”
“她怎能如此待我?我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呀!”
可即便是虞亦芙如此,虞夫人也没有全然失去了理智,她脸上显出为难之色,沉重地长叹一口气。
“芙儿,你姐姐也只嫔位,侍奉天子势必步步小心,或许真有诸多的无可奈何和难处啊。”
见母亲竟然开始为姐姐着想,虞亦芙心头一慌,紧紧拽住虞夫人的衣袖,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哀求道:
“母亲,求求您了,您务必要帮帮我。您去跟姐姐好好说一说,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再为我想想办法。不然,女儿的颜面何存?”
哪有既得利者不知道自己是得到利益的那一个呢?
虞夫人满心纠结,左右为难。一方面,她着实心疼小女儿当下这般可怜的境遇;另一方面,如今次女也正受宠,她也不好叫次女太过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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