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大部分人都睡不安稳,皇后更是垂泪枯坐到天明。
虞家倒是喜上加喜,只因虞侍郎的独子虞藏从南方回来了。
甫一入京,虞藏就听家中老奴道了这件喜事,但他却并不大高兴。
他很是看不上家中送二姐入宫的行为,这在他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卖女求荣,曲意媚上。
所以当他隔日与京城玩伴同窗聚会时,听到朋友向他道喜时,不但不高兴,还一副冷淡模样。
“虞藏,你这是什么表情?”有人不解道,“你有两位姐姐在宫中获封高位,一旦中了贡士,殿试时还能少了一个二甲不成?”
虞藏却愈发觉得屈辱,他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多年书,现在却因为两个姐姐在宫中就要被扣上“关系户”的帽子。
虞藏猛地站起来,将手中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酒液四溅。
“我虞藏读书,靠的是真才实学!”他撂下一句,拂袖而去。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嘟囔道:“不就是羡慕一句,又没说他没有真才实学,而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机会......”
同为虞家子的虞芳不得不站起来给大家赔礼道歉:“我堂弟自小被伯父伯母娇惯了些,他没有恶意的,请诸位莫要生气,今天这桌我请了。”
虞芳这样说,桌上人的脸色才好看些,不禁道:“你也是两位娘娘的兄弟,到时候也能沾到光,你可不要学虞藏那个样子,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闻言,虞芳腼腆一笑,“两位娘娘在宫中本就不易,我这当兄弟的哪里还好用这种事劳烦她们?藏弟那句话倒说的不错,靠自己考就是了。”
“你这话说的比虞藏有志气多了,来,咱们喝酒,哥们觉得你明年一定能考上。"
虞芳笑笑端起了酒杯没回答,心中却是有些忧愁,他已经考了两次,皆是不第,不知明年会如何……
他想起了二姐和三妹,不禁又摇了摇头,就算他与二姐姐稍微熟些,二姐姐又敢越过伯母帮他在陛下面前美言吗?
虞芳与虞藏想法不同,虞藏耻于背上靠女眷的名声,但他不会。
虞芳知道只要他姓虞,是两位娘娘的堂兄弟,那他不管怎么样都逃脱不了靠女眷恩泽的嫌疑。
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利用这个恩泽,待自己有一定地位,再涌泉相报就是了。
……
第二日,虞亦禾在宫女和太监们的簇拥下,搬到了灵和殿的正殿。
正殿比后殿足足宽敞了三倍,也精致了三倍,下人们如何欢喜不必多说。
虞亦禾也只笑了笑,她对居处并无太大要求,只欢喜一点,她的后殿以后可以给宁宁单独居住了。
这便很好。
又过了两日,虞亦禾和奚云一起带着孩子去太后宫中,太后好好抱着宁宁稀罕了一会儿才放她去和惠安完,转首对两人道:
“你们二人虽然已得了旨意却还未曾进行册封,奚云的册封仪式倒是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事也是繁琐,若是媖嫔你想单独举行,那就要到年关了,也不太合适,怕是要挪到明年去,哀家就想着问问,你二人可愿一起呀?”
两人对视一眼,奚云率先笑道:“臣妾自是愿意的,不知妹妹可愿意?”
虞亦禾腼腆一笑,“我嫔位册封,用了妃位的仪仗,是我占了便宜,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
见两人都同意,太后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尚仪局已经拟好了吉日,就在十月初三,你们就一齐举行了吧。”
奚云点头,眼眸一转又问了一句,“陛下已经撤了皇后娘娘的晨昏定省之权,那此次跪拜后位要如何是好?”
她这话一说,虞亦禾也知道奚云的意思了,不禁也看向太后,谁会想见要害自己的人呢?
太后后来也通过蛛丝马迹知晓了老王妃想要接走惠安一事大概是皇后在背后篡夺,此番听到奚云单独问,不禁有些无奈。
可奚云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和她更熟悉,太后也不由得有些偏心。
再看前两日大庭广众被皇后栽赃的虞亦禾,心中的天平就更加歪了。
皇后千秋宴不宜“二后同临”,故而千秋宴那日太后没去,但不代表她后来不知当时的状况,早就有人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她。
如此,只是须臾,太后忍不住用手点了点眼巴巴望着她的二人,半是无奈半是宠溺道:“皇后失德,此次跪拜后位就跪拜哀家可好?”
闻言,两人齐齐一笑,太后也是“后”呀。
又在太后宫中坐了一个时辰,两人带着孩子打道回宫。
奚云回去后,还想如以往一样躺一躺,却见尚仪局的人递来了一叠文书,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手握实权的妃位了。
她不得不坐到书桌后开始处理宫务,就见第一封就是北宁侯夫人请求入宫探望孙女的帖子。
“探望孙女?”
奚云笑了,她近来和虞亦禾的关系愈发地好,早就叫人打听了,这魏家可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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