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兰生了一通气,霍骁哄了半天,发誓以后手上再也不会瞒着她之后,才稍微给了点好脸色。
不仅如此,师兰还将他拉到卫生间,从上到下细细检查。
除了已经开始愈合的枪伤,他浑身就没一块好肉。
背上胳膊上大腿上,全部都是细碎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接结痂脱落。
新长出来的肉粉粉嫩嫩,在其他麦色的皮肤对比下尤其明显。
轻轻拂过他的疤痕,师兰将脸蛋贴在他背上,感受着凹凸不平的触感。
每一个伤痕都代表着他流过的血,是他忠于祖国人民的痕迹。
收拾好情绪,师兰回屋里挑了些吃食出来,准备送去给周云华。
昨天说走就走,临时拜托了蔡主任帮她找江校长请假。
之前她坐月子的时候是周云华帮忙代课的,这次也是一样。
但提前通知跟这种事到临头才说的不一样,人家赶时间备课要是需要不少花心思的,不是嘴皮子一动就行,师兰不好什么都不表示。
周云华对师兰的到来受宠若惊。
在大院里她属于比较特殊的那一类,大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大都不怎么愿意跟她来往,甚至连带着她婆婆都不怎么受待见。
平时上门来找她的,一般都是后勤有事情来通知。
得知师兰的来意,她连忙摆手说:“我能进学校还多亏了你,帮个忙不算什么。”
她是过了面试,后来江校长才跟她说师兰亲自把试卷拿到面前,还给她说了不少好话。
如果没有这个工作,又没有人来往,周云华都觉得自己在家里快要憋出问题来。
更何况这份工作也是她梦寐以求的。
高中毕业之后她就是在初中当老师,可惜后来家里被牵连,工作废了,人也被赶到乡下。
虽然遇到了许多糟心的事,但大部分人还是好人。
“别这么说,我当时就是觉得你有能力。”师兰不好意思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也是江校长慧眼识珠。”
周云华微微一笑,经历了这么多,人与人之间的往往绕绕她看得再清楚不过。
她能感受到师兰是真心朝她道谢,最后还是收下了她送来的红糖和点心,“下次你找我的话就在学校说吧。”
师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她的意思。
心里叹了口气,“行。”
“嗯。”周云华笑笑,“那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如果有公事还好,私事的话还是不要来往比较好,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又给别人造成隐患。
师兰一回头,还真看到几个人朝这边好奇地看过来,只好从善如流告辞。
“哎——师兰,刚才有人打电话找你,我上去叫人,霍副团说你出门了。”
回到团支房那边,负责接电话的干事恰好从她们楼下来,师兰便跟着她过去。
“谁找我呀?”老家一般都不怎么打电话,就算有急事也是发电报。
“之前也找过你的,省出版社的。”
接通之后,对面正是陈总编。
“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快要生了?”陈总编跟她寒暄。
“我都生俩月了,姑娘儿子一次齐活。”师兰哈哈大笑。
陈总编也没不好意思,“那正好,我还给你带了许多北方的特产,明天让邮电局的人给你顺带下去。”
“您给我打电话为的不仅仅是这件事吧?”师兰说,“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唉,这趟去北边不太顺利,电话里也不好说,你什么时候有功夫来省城一趟?”
“算了还是我去找你吧。”带两个孩子估计出门不容易,陈总编没等师兰答应就改了口。
“那也行,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请假师兰当然是不请,天天不在校长都要对她有意见了。
“我周五去学校找你。”陈总编看了看行程,跟她约好时间。
“等等,陈总编,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师兰趁着他还没挂电话,赶紧说,“你那边有没有数学相关的书籍?如果能找到的请您给我带几本。”
复工之后丁琳还来找她单独问课外书上的问题,师兰这才想起来好久都没去省城搜罗数学资料了。
“你还挺会使唤我的。”陈总编调侃,“顺手的事,到时候我帮你找找。”
“这不就想着找资料这方面您才是行家嘛。”师兰恭维道。
“上次您给我找法律文件还请记者的事我都没来得及感谢您,这次来了肯定要请您吃饭了,到时候让我弟陪您喝一杯。”
“你还有弟弟呢?”陈总编纳闷,之前听说师兰家不是就一个?难道是组合家庭的弟弟?
“我爱人那边的弟弟。”师兰昨天听霍骁提了一嘴,过两天陆敬深那小子又要过来。
一想到霍骁是为他受伤,她就暗戳戳想揍他一顿。
虽然他也不想这样,但受伤是事实对吧?
这老大一个人,喝两杯酒应该不碍事?
“成!那我就等着你的酒喝。”陈总编笑着应下。
到了周五,师兰最后一节没课,跟陈总编在办公室碰面,才知道他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