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属院,师兰刚进来就发现气氛冷凝,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燕嫂,这是怎么了?”师兰碰到面熟的一个嫂子。
燕嫂子脸色讪讪,压低声音道,“黄利蓉那个帮她代课的弟弟被抓了!”
师兰克制住没去看旁边的霍骁,故作震惊,嘴巴微张,“怎么回事?”
“投机倒把。”田燕心有余悸,因为她也做过一样的事。
刚带着三个孩子过来随军的时候,粮食根本不够吃,她男人还找战友借了不少,但这借了可是要还的。
粮食份额又不会突然涨。
所以她就动了点心思,将工业票换了香皂,拿到县里的黑市换了高价粮回来吃。
这香皂不用不会咋样,可是没粮吃是真会饿死的。
那都是无奈之举,这几年日子好起来她也没再干过了,但这次黄利生事发,她也觉得后怕。
如果当时被抓到,不仅她要倒霉,自家男人的位置都要被撸掉,那真是全家完蛋。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啊?”师兰表情凝重,“第一次听到人被抓走了怪吓人的,嫂子你也害怕吧?脸都吓白了。”
田燕后知后觉,“啊......对,我来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到人被抓。”
她赶紧正了正神色,“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黄利生偷他姐夫攒的工业票,拿到黑市换钱。”
说到这里田燕还真想骂一句猪脑子,你至少也把票换成东西吧?
这倒卖票证能跟倒卖物资一样吗?
师兰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敢的?”
“就是说嘛。”田燕跟师兰嘀咕了两句,“你们这是去县城了?难怪今天没看见你。”
“不是,昨天就出门了,我们俩去了省城,还买了点点心回来,嫂子一会儿来家里坐坐。”
“哎好好。”田燕应了,“那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吧。”
师兰跟霍骁对视一眼。
这件事先前霍骁已经跟师兰说过,黄利生胆大包天,竟然敢把票拿出去换钱。
实际上倒卖票证并非罕见。
农村人唯一的票就是布票,这是唯一不分城市农村,按照人口地方统一发放的票证。
很多农村人并不舍得做新衣服,除非家里有喜事要用。
但是票证是有使用日期的,除了借给办喜事的人家,不少人会悄悄将票证卖给别人换点钱物。
黄利生怕不是觉得到处都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私下里干这种事的?”师兰疑惑,她怎么就没想到这方面呢?而且黄利生也不会表现出来。
“我查了他进出家属大院的次数和时间。”
连续几次出门时间都很长,不太像是去隔壁公社赶集。
如果是频繁去县城,也没见他买什么东西回来。
霍骁便往这个方向查了查,随后就得到一些消息,前段时间县城黑市有军用工业票流出。
时间还正好跟黄利生出门的时间对上了。
这件事被霍骁迂回地提醒了一下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人,估摸着时间,黄利生这个周末还会出去一趟,也就有了这么一出。
他刚到黑市把票掏出来,就被逮了个正着,交易对象就是便装来来抓他的。
现在人已经被提溜走了。
不多时,葛玉梅和江采莲、乔月舒三人都过来了,也讨论了一下这件事。
据说黄利生姐夫听到这件事差点气晕过去,一口咬定他从未给过黄利生任何票证,对此事毫不知情。
还要大义灭亲,表示自己绝对不干涉对黄利生的处理。
总之,按照这个事态发展,黄利生估计要被关一段时间。
乔月舒若有所思:“照这么说,他姐夫还是个深明大义的。”
“或许吧。”师兰语焉不详。
先前听霍骁那意思,黄利生的姐夫巴不得他赶紧滚蛋呢,这不正好机会来了?
“这次在省城买了不少吃的。”师兰将包打开,拿出一份油纸包好的盘丝饼。
物如其名,盘丝饼外层一圈一圈盘起来,用花生油煎得金灿灿的,闻着就喷香。
葛玉梅几人也不跟她客气,各自洗了手分食了两块。
“好吃。”乔月舒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我们村办红白事的时候也会做这个。”
“过几天我们大队还有几个鱼塘要清,还能摸泥鳅,你们要不要去?要是人多咱们用后勤的名义去采购一批,还不要票呢!”
听到鱼,霍骁的耳朵动了动,余光扫了扫师兰。
师兰忍着笑意不去看他。
这家伙想吃鱼但是竟然怕鱼刺,原因是小时候被卡过,后来每次吃鱼不知道是心理问题还是技术太菜,每次必卡无疑。
久而久之,他索性就不吃了。
师兰得知真相后,故意在他耳边说了一堆,什么又鲜又甜的拆鱼粥、酸甜酥脆的松鼠桂鱼、软弹白嫩的鱼丸、肉松骨烂的糟鱼......
听得霍骁都忍不住咽口水,央求师兰给他做条鱼吃。
她本来是打算回来之后再找后勤订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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