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玉梅,你家师兰还没回来?”
远在S省的春光公社杨柳大队,炎炎烈日,社员们还在田里收西瓜。
这是大队的副业,西瓜收上来县副食商店的人会来拉走。
歪瓜裂枣的、不小心弄破的,就会分给社员们。
方玉梅撩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这不她表舅家生娃了嘛,让她去搭把手。”
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去寻男人这事说出来不大好听,就跟恨嫁似的,方玉梅对外只说姑娘去城里表舅家了。
她确实有个表兄弟在城里上班,平日里走动不多,但逢年过节还是有来往的。
除了几个村干部,大家伙都还不知道师兰是去部队找徐卫东了。
“呵呵,你家师兰也不小了,啥时候能喝上她跟徐家小子的喜酒?”那人又问。
“我巴不得留师兰在家一辈子。”方玉梅就是不接茬,“翠珠嫂子,你家柱子还没相看呢?”
刘翠珠心里冷哼一声,她男人是大队会计,也是知道师兰去向的人之一。
分明是找男人去了,还说这么好听!
不过她也不敢直接点破,不然方玉梅能把她嘴撕烂。
“柱子眼光高着呢,还没有瞧得上的姑娘。”
其实村里早就有风声说徐家不打算认这门亲了,就打着把师兰拖成老姑娘自己退亲的主意。
刘翠珠心里寻思着,师兰这一趟要是不能成,改明儿个她就找个媒婆来把师兰说给她家柱子。
那小子老早就惦记着师兰了。
“那是,你家条件好,柱子是得好好挑挑。”方玉梅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村里多少小伙子都盯着她姑娘?
不过成功把话题引走,她也顺着刘翠珠的话捧了两句。
*
坐了几天的火车,师兰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腰酸背痛,还一身的味儿!
部队里安排了两个同志跟她一起回来,要亲自来调查徐卫东的事情。
因为要秘密进行,所以将师兰送到县里就分开了。
师兰挎着一个大包裹,挤上公交车的时候还被司机白了几眼,嫌她带得多挤到别人。
到了公社又走了一个小时到家,她累得直接瘫在椅子上了。
霍骁当时给了她一百块钱,还有布票、肉票、糖票不少,军用粮票全国都能使用,但这些票她不知道能不能跨省,所以干脆在那边买了东西带着。
反正有两位军人同志陪同,也不怕被偷了。
现在看着这个大包裹她觉得自己脑瓜子坏了,大老远人肉背回来也是够够的。
木家的老房子被原主娘方玉梅换了钱,后面她都是跟着方玉梅住在她改嫁的何家。
继父何铁牛家里人丁兴旺,兄弟姐妹一共八个,自己又连生四个儿子,起的房子也大,还给师兰安排了一个小单间。
记忆里这家人也还不错。
师兰年纪处在中间,上面两个继兄都娶了媳妇,下面两个小的还单着。
这会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师兰有钥匙,凭着记忆开了门,将包袱拖进自己屋子里,然后点火烧水洗澡。
有记忆是一回事,自己上手操作是一回事,这大土灶很深,火燃起来一会会,马上又熄了。
脸都熏黑了,师兰才将这土灶点着。
换了两盆水,才将自己搓洗干净,拿着毛巾坐在门口擦头发。
“兰姑?!”土院子的木门被打开,两个小孩拎着箩筐回来,看见她惊讶地喊着。
这是大哥、二哥家的小孩,大的六岁,叫有福,小的五岁叫有金。
小小年纪已经不需要大人看顾,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喂鸡扫地这些都会做,还能挖点野菜回来。
“兰姑,我摘的果子,给你吃!”
原主长得好看,两个小孩小小就颜值至上,语气里充满讨好。
“有福、有金。”师兰笑着喊了两人,将毛巾随意搭在肩上,接过篮子。
上面是一些红色、紫色的浆果,土话叫“托盘儿”,师兰看着跟以前超市里卖的树莓挺像的,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东西。
这东西酸酸甜甜的,是小孩们比较热衷的零嘴。
篮子下面是白花菜,掐的嫩尖尖,绿茵茵的瞧着就喜人。
“兰姑你吃!”两个小孩被师兰那一笑晃到,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感觉兰姑变了?
变更好看了,而且还愿意搭理他们了!
两人争先恐后地抓起果子,要喂师兰,生怕被自己兄弟抢了先。
看着两只黑乎乎的小手,师兰心里一言难尽,“兰姑等会再吃,你们先洗手,我等会分好东西给你们。”
两个小孩被拒绝原本还有点失落,听到有好东西立马将不快抛诸脑后,篮子也不管了,争着跑着去洗手。
师兰回屋抓了四颗奶糖,一人分了两颗,“吃吧。”
“奶糖?”两个小孩还是第一次见,但是上面的兔子图案他们能看出来。
对视一眼,有福将奶糖揣进兜里,跟弟弟咬耳朵,“这是不是宝根说的大白兔?”
刘宝根家里有两个知青来搭伙吃饭,给过他一颗奶糖,吃完后还拿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