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是真的,我亲眼在医院看到小少爷了。”
他是南家的司机,或者说是苏秋心未出嫁前的专属司机。
苏秋心出嫁后,他就跟在夫人身边。
但苏秋心四年前突然从南家回了苏家,他又重新跟在她身边。
前些日子,苏秋心收到南煦回国的消息。
他带着她跑遍了京都,甚至连江南苏家的地盘都翻了个遍,一直没找到人。
终于在几天前,发现了南煦在A国的踪迹。
苏秋心因为太过劳累,生病了,便让他先来A国看看。
不过两天的时间,真让他找到了。
苏秋心知道后,强行从病床上爬起来,一个人连夜跑到A国。
他收到苏秋心上机的消息时,吓得手机都拿不稳了,生怕她路上拖着病体出什么事。
连忙开车赶到机场,等了好几个小时后,终于看到还算完好的她。
苏强打开车门,“大小姐先上车吧,A国温度比国内低,一直在外面待着很冷,您的身体受不住。”
苏秋心收起墨镜,深深吸了口气,抬步上车。
岁月不饶人,时光的痕迹在她脸上刻画得很重。
比起五年前,眼尾的皱纹愈发明显。
苏秋心怅然地望着车窗外,白茫茫的雪占据她的视线。
苏强瞥了眼后座的苏秋心,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苏秋心余光察觉到他吞吞吐吐的模样,“说吧,什么事?”
“老爷和夫人让我问问您,什么时候和姑爷离婚?”
苏强顿了顿,骤然瞥见苏秋心面上的阴霾,连忙改口,“南国安总是去老爷夫人那里找您,稍微有点打扰……”
苏秋心抿了抿唇,知道苏强说得还是保守了。
估计南国安天天往她爸妈那里跑,岂止是打扰,甚至算得上骚扰了。
自从四年前南煦申请要去边境时,她和南国安摇摇欲坠的婚姻就算跌入深渊了。
当年她死活不同意,但是南国安和南学林只是略一思索便点了头。
南煦走的那天,甚至她都不知道。
知道的时候,南煦人已经在战场上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能有这样的父亲和爷爷,舍得去看自己的后代去拼命。
或许在他们眼里,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南煦走上这条路也无可厚非。
但她不能接受,永远不能。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个儿子好几年没有任何踪迹,难道还要她这么大年纪的人,整日担心小儿子在边境是否活着吗?
她没法将人从边境调回来,但她能直接离开南家。
离开那个满嘴忠贞爱国、满心家国大义的南家。
于是她丢下一纸离婚协议后,就回了南方娘家,让他们守着他们陈旧的大男子主义过一辈子吧。
不过南国安死活不愿意签字。
再加上南家与苏家的经济上来往甚密,真要分开,不仅南家不好过,对苏家的损失也太过重大。
她只衡量了片刻,就决定慢慢来,慢慢将苏家的产业与南家分割开后再离婚。
她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沉声道:“快了。”
苏强敏锐地察觉到她不怎么愉快的心情,立刻停止这个话题。
喜气洋洋地描述着他见到南煦的场景。
苏秋心明显来了精神,疲累的双眸充满亮光,仔细听着苏强每一句话,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
——
金山谷,南煦住着的小院前。
苏秋心踌躇着不敢上前。
“你说要是小煦知道我擅自来找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苏秋心紧张地揉搓着外套上的毛毛,干燥的白毛被她指尖的汗打湿成一绺一绺的。
苏强拿着她的包,立在一旁,宽慰道:“不会的,小少爷最是懂事了,怎么会怪您呢。”
吱呀。
隔壁小院的门缓缓打开。
莫莫穿着一身藏青色睡衣,手里提着刚打包好的垃圾。
正要往外面的公共垃圾桶走去。
冷不丁瞧见不远处的两人,她迟疑地停下步子。
苏秋心惊诧地盯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
她结结巴巴地喊道:“莫……莫莫?”
莫莫怔愣片刻,无措瞬间涌上心头,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冷风吹过,枯败的枝叶被轻易吹起,和地面松软的雪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
似乎为现在尴尬的场面奏乐般。
不过似乎不自在的人只有莫莫一个,苏秋心显然一副知情的模样。
她理了理身前的衣服,缓步往莫莫的方向走去。
砰!
莫莫下意识转身进门,连手里的垃圾都没来得及扔。
苏秋心诧异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哑然地张着嘴,疑惑道:“苏强?我……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苏秋心抿着唇,颇为局促地撩开面颊上被风吹乱的发丝。
苏强郑重地打量她,摇了摇头,“没有,大小姐现在看起来很友善。”
莫莫背靠着门,一手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脑海里乱得像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