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中抽离,李庭翊鬼迷心窍一样在病床边坐下来,伸手轻触祁昭懿的脸颊。
指尖顺着他的轮廓自上而下缓缓游走,微热的触感烫得他心跳一下比一下急促。
祁昭懿还记得他吗?
记得他高三那年在学校宿舍楼道口看到的那个一边搓洗校服一边哭的学弟吗?
他随口解决掉的麻烦,于自己而言是一座压在头上难以逾越的大山。
毕竟当时自己已经被孤立霸凌到想退学了。
他惦记了祁昭懿这么多年,这个人已经成为他的白月光。
就连后来同意跟方懿和在一起,也是因为他跟祁昭懿长得有几分相似。
此时白月光近在咫尺,而且外人眼中年轻有为光鲜亮丽的他看起来似乎过得并不好。
自己要是在他失意的时候陪着他,能不能打动他,借此一圆夙愿?
这个念头让李庭翊呼吸都沉了几分。
高悬在心尖上十多年的白月光,要是能摘下来拥抱他,占有他……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激动到浑身发抖。
他想试一试——
那天过后,一连两天,李庭翊每天三趟往楼上病房跑。
祁昭懿还没醒,但这不妨碍李庭翊坐在病床边,盯着他一看就是两三个小时。
这两天里言臻跟方懿和都来过。
言臻是来探望祁昭懿的,方懿和是来找李庭翊的,但李庭翊隐藏得很好,表面上没让他俩发现任何异常。
第三天,祁昭懿醒了。
他醒来时,坐在病床边盯着他看的李庭翊第一时间发现了。
面对脑子发懵,整个人都处于状况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祁昭懿,李庭翊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随即露出一脸恰到好处的关心:“学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昭懿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四周:“我这是……在医院?”
“对,你急性过敏导致昏迷,从楼梯上摔下来,今天是你住院的第三天。”李庭翊说。
祁昭懿尝试着坐起来,但头晕得厉害,李庭翊立刻往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谢谢。”祁昭懿礼貌地道过谢,又问,“你是……”
他果然不记得了。
李庭翊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失望,随即扬起笑脸:“你可能不认识我,我也是宁大的学生,比你小两届,还是你的粉丝,你拍的纪录片我每一部都没错过,对了,我叫李庭翊。”
听见这个名字,祁昭懿脸色微微一顿,随即对他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笑容:“谢谢,你过奖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送我来的医院?”
李庭翊避重就轻:“是我一个朋友送你来的,她很忙,没什么时间待在医院,刚好我最近也在住院,就过来帮忙照看你。”
祁昭懿蹙眉,他从小长在名利场,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又怎么会没听出李庭翊话中邀功的意思。
“麻烦你了。”祁昭懿淡淡地说,“送我来医院那位朋友叫什么?”
李庭翊:“……高黎。”
“是她。”祁昭懿神色柔软了几分,然后扭头去看床头柜。
李庭翊见状问:“你要找什么?”
“手机。”
李庭翊帮着他一块找,最后在床头柜里翻出他的手机。
祁昭懿给言臻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已经醒了的事告知她,并对她送自己来医院的事表示感谢。
言臻说下班后会去医院探望他。
挂断电话,祁昭懿看向李庭翊:“我昏迷这几天麻烦你了。”
李庭翊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送客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学长,你刚醒,身体还虚弱,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祁昭懿客气道,“我自己能行,你也是病人,回去休息吧,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李庭翊连忙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再躺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说完,他不给祁昭懿拒绝的余地,起身去倒水了。
祁昭懿:“……”
言臻忙完手头上的事,跟王锦秋打了个招呼,开车前往医院。
她抵达医院病房时,病房里只有祁昭懿一个人。
但桌上的水和余温尚在的清粥外卖,以及果盘里还带着水珠的水果都在证明这房间里存在过第二个人。
言臻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问祁昭懿:“好点了吗?头还晕不晕?”
“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祁昭懿脸色依然苍白,说起这件事,他不解道,“我听李先生说你深夜把我送到医院,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个时间出了事?”
言臻把那天晚上接到手机机器人打来求助电话的事说了一遍,调侃道:“你那手机还挺智能。”
要不是手机检测到他发生意外,以祁昭懿独居和鲜少联系家属的现状,这会儿可能已经凉透了。
祁昭懿讪讪地说:“麻烦你了。”
“别这么客气,我的大客户。”言臻说,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刚刚说的李先生,是李庭翊?”
“对,这几天是他在照顾我。”祁昭懿说到这里,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