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回过头,目光凛冽地盯着明妈看。
对于明妈这样的反应,她一点都不奇怪。
有那么一部分女人,因为“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家里总要有个男人”“以后我生病了他还能搭把手”“这世道对离异女人不友好”“没有男人这个家还是家吗”种种原因,死守着腐烂生蛆的婚姻不愿意走出来。
言臻刚成为宿主做任务时,遇到这样的女人会苦口婆心给她分析利弊,让她知道离开烂人只会过得更好,没有男人的日子其实没那么难。
但见多了不愿意离开,反过来指责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女人之后,她便歇了心思。
在她看来,愿意留在烂透了的婚姻里吃苦是个人选择,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但偏偏有这么一撮人,自己在婚姻里吃了苦受了罪,扭头便将这部分苦难传达转嫁给亲近的人,变着花样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可怜和委屈,以此获得在另一半身上得不到的心疼和怜悯。
——你看,他对我真的很不好。
——离婚吧,离开这个傻逼!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是我孩子的爸爸啊!
这种人,言臻愿称之为自作自受的“伥鬼”。
“你心疼他?”言臻问。
明妈被她盯得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讪讪地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你怎么能打他……”
言臻丢下手里的椅子:“那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诉苦了。”
明妈一愣。
言臻拿出手机,给明妈微信转了三千块钱:“以后透析费我会定时打到你卡上——这是我为人子女的责任和义务,但这笔钱能不能守得住,有没有用到你身上,那是你自己的事。
你要是守不住被抢走,没钱透析吃药,不要跟我说更不要跟我哭诉,你愿意守在这个烂人身边被他吸血是你的选择,那你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言臻说完,拿起桌上的包,在明妈呆滞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明家,言臻利索地拉黑了明爸明妈的微信。
做完这一切,她松了口气。
她把明爸明妈之间的问题引爆,表明自己不会再为他们兜底的态度,接下来能不能醒悟,就看明妈自己的了。
她要是执迷不悟,自己投入再多的钱和感情也没法拯救她,还会被她一块拉入深渊。
解决了这件事,接下来该考虑怎么处理原主和周砚的恩怨了。
周家是枫城的豪门望族,好几代的财富积累下来,就算周砚这一脉只是旁支,资产和人脉也远非常人可比。
原主作为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要是贸然跟周砚摊牌,那言臻斗不过他。
周砚说不定还会担心她把事情泄露出去,影响苏迩的名声和前途,从而对她下死手。
上一世明亦薇搜集证据把周砚骗婚出轨,借腹生子的事公之于众,事情闹大了,她都没能逃过被报复的后果。
琢磨了一会儿,言臻觉得或许可以趁着现在还没接受试管怀孕,恶心周砚一把,让他主动提出离婚。
至于要怎么恶心他……
言臻眉梢一挑,心里很快有了章程。
调整好心情,言臻去了一家大超市,买了一大堆适合老人家吃的零食补品,开车前往离枫城一百多公里的小镇。
明亦薇小时候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工作,只把哥哥明亦荣带在身边,她则在小镇跟着奶奶生活,到了高中才转到枫城市区上学。
明奶奶是个精明市侩的小老太太,抠门且爱财如命,有她帮忙,自己的计划能事半功倍。
言臻开了两个多小时车到小镇奶奶家,她直接道明来意——结婚一个月发现有钱老公出轨女明星,直接离婚太亏了,希望奶奶能出手,帮她从老公身上捞一笔。
明奶奶听完来龙去脉,得知孙女被欺负,她气愤不已,当即打包行李跟言臻去了枫城。
言臻直接带着明奶奶住进原主和周砚的婚房,一套位于市中心的独栋小别墅。
晚上,周砚回到家,刚开门就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大喇喇地把脚搭在茶几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
他诧异不已:“老太太,你是?”
明奶奶斜了他一眼:“你就是周砚吧?我是薇薇的奶奶。”
周砚愣了一下,他跟明亦薇只领证,双方父母简单吃了个饭,并没有办婚礼,是以不仅明亦薇没见过他家大部分亲戚,他也没见过多少明家人。
“是奶奶呀。”周砚回过神,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紧走几步到明奶奶跟前,“我听薇薇提过您,她是您带大的,按理说结婚前该去见您一面的,但这段时间太忙了……”
“没事。”明奶奶摆摆手,随口把瓜子壳吐在地毯上,“我这不是来了吗,打算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好好陪陪薇薇,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这是应该的。”周砚话虽这么说,看着地毯上的瓜子壳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您尽管住,想住多久都可以。”
这时言臻洗完澡出来,一看周砚跟明奶奶见过面了,她把周砚拉到阳台上,为难地看着他:“不知道谁告诉奶奶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