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在黄昏时候从北大营出来。
军营里的将领都想让他多留几日,墨阳牵挂府里的泓轩,只答应过些时日会去军营住上几天。
闫峰不放心墨阳,交代完手上的事,一路跟着他回府。
墨渊是个什么性子他多少了解,墨阳这么明目张胆打他的脸,闫峰怕墨渊会对墨阳不利。
两人在距盛京城还有一刻钟路程的山道上,遇上了带着御林军赶来的墨渊。
墨渊骑着一匹红棕色的高头大马在队伍最前面,看见墨阳后,身后的御林军立刻上前将墨渊围在中心,一个个像被打了鸡血般严阵以待。
夕阳血红,红光映在两边人数悬殊的人马上,像个安静的旁观者,一言不发等着两边相对的结果。
墨渊右手受损,握剑都有些不稳,但看见墨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抽出长剑,剑尖直指不远处似笑非笑一脸淡然的人。
“你还想跟我打吗?”墨阳勾唇道,“别说你现在手有残缺,就算再给你一双手,你也打不过我。”
“墨阳,你为何非要处处相逼?如果你安心做个半身残废的王爷,我并非一定会对你赶尽杀绝。”
这话说出来,别说墨阳不信,怕是墨渊自己都不会相信。
墨阳从小天赋过人,有他在的地方,总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先皇帝最喜欢的就是他,百姓最推崇的也是他,他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从无败绩,是让敌国士兵闻风丧胆的存在。
墨阳轻易就拥有了墨渊一辈子都不会有的东西。
不管墨渊如何努力,他总是比不过,总是得不来别人看向墨阳时的那种目光。
墨渊比墨阳大七岁,在没有墨阳的时候,一切都是好好的。
就是因为这个人,墨渊好像突然就变成了做什么都不够好的废物。
他怎么能不恨?
如果有机会,墨渊绝不会让墨阳在自己眼前晃悠!
“我给你一个机会。”
墨阳身下的马有些不耐地动了动前蹄,墨阳扯了扯缰绳,在它脖子上安抚地拍两下。
“给你一支箭的机会杀我,我不会躲。”
身后的闫峰闻言,抬脚踹了一下前面的马屁股,“你最好是脑子没坏。”
墨阳勾唇朝闫峰笑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回头看向墨渊,“凡事讲求公平,我也该有一箭,我不杀你,但你若害怕躲开,就算你输。”
“哼!”墨渊冷笑一声,“我怎知你会不会杀我?又怎知你不会躲?”
“我若躲了自然算我输,不躲就赔你一条性命。”
墨阳摇摇头,“皇兄啊,怎么看都是我吃亏吧?你却连这点风险都承担不起吗?更何况,我向来说话算话。”
墨渊眉头紧绷,心头微动。
如墨阳所说,这个赌注怎么看都是墨阳吃亏,可墨阳怎么可能会是吃亏的性子?
他不知道墨阳还有什么花招,也看不出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确定自己杀不了他。
“怎么样?”墨阳朝他扬了扬下巴,“机会只有一次,你若不敢,我这就走了。”
“我有何不敢的?”墨渊哼笑一声,“墨阳,我还在这里,你想说走就走?”
“那便来吧。”墨阳大手一挥,眼神示意闫峰扔给他一把弓箭。
闫峰对这人没法,眼见着他胡闹,还得配合。
“想想你那新婚不久的王妃,”闫峰无语道,“墨阳,你可别让他年纪轻轻就守寡。”
“怎么净说些不吉利的?”墨阳斜他一眼,“我跟泓轩都会长命百岁。”
闫峰撇撇嘴看着身旁嫌弃自己的人,无奈地揉揉额角。
是他没事找事故意说不吉利的话吗?
分明是这个人吃饱了撑得似的非要跟墨渊打个要命的赌!
这人还一脸无辜没有半分自觉,还有脸嫌弃他?真不知道墨阳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
内心无力吐槽,闫峰手上还是扔给他一把弓箭。
与此同时,墨渊手里也握紧一张弓,目光始终盯着墨阳的一举一动。
“闫峰,”墨阳点点自己右前方头顶的梧桐树,“你受累摘片树叶,我们以树叶落地为号,防止作弊。”
“作弊不好说,作死的有一个。”
墨阳也不看看他,勾唇笑笑,两手拉弓。
闫峰黑着脸瞥一眼墨阳刚才指的地方,扫视一圈,大声嘱咐道,“手里的弓可握稳了,眼神机灵些。”
说着,抬手从腰间拔出佩剑,往前方一扫——
墨阳右前方刚被指到的梧桐叶像突然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翩然落下。
在树叶沾上地面的前一秒,墨渊眼眸微睁,原本一直紧绷的手蓦然松开,一只羽箭带着狠戾朝墨阳脑门冲过来。
墨阳像看不见似的,专心等着那片叶子落地。
嘣——
一声沉闷的声响,或许是两声,
在墨阳松手射出羽箭的同时,墨渊放过来的羽箭在墨阳眼前不足一寸的位置,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一样,朝一旁冲出去,啪嗒掉落在地。
身后闫峰拿剑的手都要抬起来了,愣是没来得及出手。
暗骂了一句,这才把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