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簪此时如同惊弓之鸟,她看谁都像要杀她的人。
她亲眼看到常宁死在萧苛飞镖之下,亲耳听到苏盛宣读的圣旨。
她怕祸及上身,不管不顾从宫中逃了出来,却不知要何去何从,在街上游荡之时,被林妙可撞到。
杨玉簪看到林妙可,很是厌恶地推了一把,“哪来的要饭的,滚开。”
林妙可心中有鬼,看到她便伸手挡脸想躲开,却没想到杨玉簪眼尖,一眼认出是林妙可。
她死死拽住对方的手,惊异地看着她,“林侄女,你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林妙可见她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满是关爱,根本没有她想像的上来厮打吼骂,看来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由得定了定心情,转过脸时挤出一抹泪色。
“原来是伯母,我以为是候府的人要抓我回去。”
杨玉簪失去儿子后,对宋渊仇恨至极,看到林妙可,心中那份脆弱立即涌现,也顾不得她此时身上又脏又臭,拉着人进了客栈。
“开一间上房,再送一桶热水。”
小二见她一身贵妇打扮,出手也大方,立即答应了。
林妙可终于将身上多日的脏污洗尽,又换了林恬儿的衣衫,再出来时,已经恢复从前的端庄秀丽。
杨玉簪看着眼前
的少女,如此端庄贤淑,本该是她的儿媳妇,可如今…她越发心疼儿子,就那样被人害死,偏她报不得仇。
“妙可,可是侯府的人容不下你?”
她这样一说,林妙可立即拭泪,“伯母,妙可的命好苦,好苦啊!”
她编排候府的人认回亲生女儿不要她,还要将她送到庄上随便找户人家嫁了,这些谎话她早在腹中演说过,讲出来惟妙惟肖。
她骗杨玉簪自己偷了庄户上佃户的衣服逃了回来,就是想再见母亲一面。
“我逃回京城,想见一见母亲,在侯府只有母亲最疼我了,可门房上的人说母亲病了,不但不让我见还要抓我,这才有了之前的慌乱。”
杨玉簪心疼她,抓起她的手拍了拍,“伯母一直喜欢你,如果不是宁宇出事,就算不是候府亲生的,伯母也认你这个儿媳妇,唯今伯母有心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了。”
林妙可在随她进客栈那一瞬间,便想到了主意。
她扑倒在杨玉簪的怀里,泣不成声。
“夫人,为何妙可的命要这样苦,世子如果没出意外,我就能有您这个婆母疼爱了,妙可多想唤您一声母亲啊!”
她哭得好不悲恸,竟是勾得杨玉簪原本死掉的心再次疼痛不已。
林
妙可见她被自己说动了情,擦了擦脸上的泪。
“伯母,我没有人疼了,日后您做我的母亲吧,我想一直孝顺您。”
杨玉簪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迟迟没有落到林妙可的头上,如今的她,娘家已是无人可依,国公府一旦回去便失了自由,她认一个干女儿又有何用?
林妙可擦了擦眼泪,根本不管她心中是作何想的,只道,“义母,你送妙可入宫吧,妙可不能嫁给宁宇哥哥了,义母送我入宫吧,如能得到皇帝的一二分宠爱,也能给义母博得一分脸面。”
她可是看到了张贴的皇榜,太后犯下弥天大祸已被打入冷宫,杨家彻底完了。
娴雅夫人因嫁国公府未得牵连,却也再没了往日风光,如果她能让这个女人有依靠,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她。
果然,娴雅听了她的话,人也有了精神。
“你确定要入宫?”
林妙可点头,“女儿要入宫,唯有入宫,才是我最后的出路,义母,女儿若在宫中得到一席之位,定不会忘记母亲您的恩情。”
杨玉簪想了想道,“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杨家虽然不似往年了,我能让你入宫,亦能让你得到的全失去。”
林妙可出乎意料地抱住她的腰,“义母,妙可
只有母亲您了,怎么会不处处想着您。”
杨玉簪见她说得诚恳,想到二人如今是彼此最后的依靠,便拿出入宫的令牌。
“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浣衣局找吴嬷嬷,她是太后的人,会想办法让你见到皇上,到时候,你要顶替谁的身份都听吴嬷嬷的安排。”
林妙可心下欢喜,暗笑着娴雅夫人傻。
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林家人关闭了她所有的门,自己的仇敌却给她打开了一扇窗。
她接过令牌,眼睛看着面前已不再年轻的女人,她一定想不到,她的儿子是自己杀的。
所以,就算将来有一日她飞黄腾达了,第一个要除去的人,也定是对自己有威胁的娴雅夫人。
她嘴角噙着诡异的笑,跪在地上给娴雅磕头。
“义母对我有再生之恩,妙可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待我得到圣上的宠爱,定第一个找林恬儿的麻烦,给义母出气,替我死去的未婚夫君报仇。”
杨玉簪将人搀扶起身,有了林妙可这么个机灵的义女,她似乎也看到了将来日子的曙光。
“入宫后要多加小心,不懂的就问吴嬷嬷,不要自作聪明,义母在宫外等你得宠的好消息。”
杨玉簪将自己入宫的令牌给了林妙可后,又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