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如同厉鬼一般撕嚎,话语像刀子一样捅人心窝。
林恬儿见到萧村长死后不堪的尸首,同样难过地闭了闭眼睛。
失去家人的村民同样指责林恬儿,他们早就忘记之前的好日子都是谁给他们带来的。
葛氏怀里抱着已经八岁的儿子,还有五岁的女儿,两个孩子全被浓重的煤烟带走了性命。
她拿着手里的帕子,一下一下擦两个孩子熏黑的小脸,嘴里喃喃,“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娘,看看娘啊!”
两个孩子紧闭着双眼,早没了呼吸。
葛氏的男人拉着她,“孩子们没了,你清醒一点啊!”
葛氏像被人捅了神经一般,忽然惊厥,她魔怔了一样看着林恬儿,“你不是说可以抵抗吗?你不是说我们会守住村子才不让我们进山的吗?你能不能让他们活过来,钱我都还给你,你让他们都活过来啊!”
林恬儿被她声声地指责,她难过的指尖都在颤抖……
葛氏见她一声不吭,放下孩子上前要来捶打林恬儿,被宋宁轩伸手拦住。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葛氏用极尽疯狂的声音呐喊,用无比愤恨的眼神怒视着林恬儿,她拔下头上簇新的金簪丢到地上,用脚狠
狠地踩着。
“如果赚来了财富,就是为夺走我一双儿女的性命,我宁愿不要!我们那么信任你,什么都听你的,可我的孩子却死了。”
她跌坐在地上,因为有宋宁轩的维护而无法靠近林恬儿,却是用她杀人一般的目光仇视着林恬儿。
“我现在只后悔,为什么要相信你,为什么没有随裘婶子他们一块进山,也许去了是遭一些罪,日子会难熬一些,可至少我的儿女不会离开我。”
“都是你……”
“够了!”
宋宁轩一向清冷又温文尔雅的气度,忽然出声严厉制止的葛氏的哭喊。
葛氏先是害怕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她豁出去所有,连宋宁轩的面子也不顾,对着他又捶又打。
“你们都好好的,就我的儿女都没了,还不允许我向他讨要说法吗?”
“讨要说法?”
宋宁轩冷冷的声音在葛氏头顶上方飘荡,“你想要说法?好,我给你说法。”
他对身边的影卫挥手,“将我们路上发现的尸体带上来吧!”
要不是看到那两具尸体,他也不会耽搁一个时辰的时间,害他差点后悔一辈子。
影卫将停在村后头的两具尸体带了上来,刚还满心后悔的村民,看到早已被
成黑紫色僵硬的尸身,一个个都忍不住退后了身子。
被宋宁轩抬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心要进山的裘氏还有她最爱的小儿子萧志。
葛氏看到尸首,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早就死了。
宋宁轩看向刚刚还一脸愤怒质疑林恬儿的村民,见到裘氏的尸身后一个个成了哑巴,讥笑出声。
“这个说法可够?如果不够,待雪停了,你们可以自己去山上找,就在离村不足三千米远有一个天坑,去的人里有十二个掉在里面。这两个因为挂在了悬崖的树枝上才被我拽了上来。”
萧达捂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地来到近前,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尸首,遂放声大哭。
“娘,娘……”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反贼烧村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后悔过,他的妻儿都在村子里,那一刻他是怕的。
可是他将后悔与害怕收了起来,紧紧抓着手中的武器,誓死保护她们。
此刻看到娘亲和弟弟的尸首,想到自己安然无恙的妻女,不知是该悲伤还是庆幸。
萧达的父亲在看到小儿子尸体的那一瞬间便双眼一翻,直接厥了过去。
吴桂枝抱着孩子,后面跟着大儿
子跑到近前问宋宁轩,“我丈夫呢?萧钱呢?你看到他了吗?”
宋宁轩侧身躲开他的拉扯,冷淡道,“其余人,就算没有被野兽叼走,一夜的暴雪相信也回不来了,现在你们还要怪我的恬儿吗?”
村民们纷纷垂下头,用衣角去擦眼泪。
“你们能安然活下来,不但不知道感恩,甚至将恨意与矛头怨在恩人身上,还真是让人寒心!”
田枣花的男人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似是吸入了太多的毒气,但人确实还活着。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化解尴尬,“是啊,大家该感激宋夫人才是,要恨就该恨这些反贼,是他们毁了我们的幸福,我们要报仇,也该向他们报仇!”
众人被田枣花一语惊醒梦中人,纷纷向被俘的反贼走去。
他们拿起身边一切可以当作武器的物品,发了狂一样去攻击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反贼们。
“住手!”
林恬儿见村民们都疯了,竟然不管不顾地去打杀那些被俘的人们。
萧达红着眼睛看她,“夫人,他们杀死了我们的亲人,难道我们不该报仇吗?”
林恬儿明白他们心中的愤怒,可是报仇就等于杀人。人一旦手上沾染上了人性,那这
个人的道德观便被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