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兰忙道,“伯母,您当初舍得萧郎去战场建功立业,定是做了好大一番挣扎吧。亏得您有远见,才有萧郎如今的成就。今日他喝令大伙散掉时,好不威风。月兰都能想到他在战场喝令三军的样子了。”
萧苛隐隐觉得母亲有话要说,待他想再问问时,随从左前跑进了院子。
“将军。”
萧苛起身出门,对古月兰叮嘱,“照顾好娘!”
左前神色不太对,在萧苛耳边嘀咕了一阵。
萧苛沉声,“现在人在哪?”
“向来在林子里看着呢,我们追到人时,他身上没穿衣服,胸口多处有猫挠过的痕迹,见到我们抓他,他就骂您……头上…早晚会被老夫人搞变颜色。”
萧苛紧蹙着眉宇,将眼睛死死闭上,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办得利索点,别叫人怀疑到咱们身上,去吧!”
萧苛下完命令后,没再进老太太的房间,而是迈步进了林恬儿生活过六年的屋子。
这里是全家所有房子中,最逼仄狭小的一间,黑洞洞的小窗口还钉着木板,透风的门板已经起不到安全作用。
这里,比他家中的柴房也不如。
他手握成拳砸落到床板上,愧疚之心肆意滋长,心中竟生起了对母亲的怨言。
林恬儿回到家中随意擦了擦身子,换了衣服就在等消息,从晌午等到傍晚。
院门被推开,有人进来。
林
恬儿去拉房门,结果对上的是宋宁轩愤怒又满是担忧的脸。
“二麻子死了。”
林恬儿一脸呆滞,似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死了?”
“我不信萧苛,回来就叫礼叔去寻人。半个时辰前,礼叔在山上一片核桃林发现了他的尸身,是上吊死的,表象是自缢。”
言外之意是他杀。
林恬儿也不信二麻子那种人会自缢,他要有那脸,也不会年富力强就过“赖子”的生活。
“一定是萧苛动的手脚,我要去找他。”
宋宁轩见她情绪激动,怕她吃亏,不放心地跟在后面。
萧家紧闭着大门,一向热闹的小院今个空无一人,林恬儿走到院门口,抬脚就将院门给踹开了。
“萧苛,你给我滚出来!”
萧苛正打算叫林恬儿过来,对她说些好话哄哄,将这事过了。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来,行为还如此粗鄙。
“你这是什么态度?”
萧老爷子也出来了,看到林恬儿一脸盛怒,似是来讨债的一样,也是不满。
“林丫头,你这又是为何?”
要说萧家,也就这个爱和稀泥的老村长还有一点人性了,林恬儿此时只觉得有一股子火在胸口灼烧。
她没理老村长,质问萧苛,“萧苛,你敢赌咒发誓,二麻子的死与你无关?”
萧苛是谁,他是经历过战场上血雨腥风的男人,是指挥过千军万马冲锋杀敌
的将领。哪怕他有错,他的威信也容不得一个小女子如此指着鼻尖来质疑。
“林恬儿,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是你的夫,你的天,这是你的婆家,没有你野蛮撒泼的立场。”
萧老汉打了一声嗨声,虽不晓得具体啥事,肯定跟老婆子有关。
他想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丫头,这其中定有误会,有话好好说。”
林恬儿看向他,“老爹,你如果不能主持公道,就不用在这里劝解我了。毕竟你是一村之长,如果你想调查清楚事情原委,还是很容易的,不是吗?”
“调查什么?有什么好调查的。二麻子他自己欠了赌债还不上银子,自尽了,你也要归功于我害得他?”
萧苛抢过话头,先一步给二麻子的死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试图瞒天过海。
林恬儿冷眼看着他,一个字也不信,“你真是撒谎不用打草稿。”
萧苛脸色更黑了,“你诬陷母亲,这回又开始诬陷我了?我撒谎?林恬儿,你为了和我划清关系,不惜当着全村的人上演苦肉计,你还真是好手段。”
“你一个大男人,歪曲能力的手段可真是让人长见识。”
其实,萧苛嘴上说得强硬,心中的愧疚都要溢满了。
他死死地捏住拳头,让自己尽力保持冷静。
为了母亲,为了爹,也为了自己仕途,他只能如此。
“林恬儿,你
且记得,马儿再烈,在我这里也有驯服的一日,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萧苛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林恬儿只觉得全身血液如同在倒流,全身都如同坠入冰窟,手指甲都在颤抖,冷得她牙关不停地打颤。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萧苛,你娘雇凶毁我清誉,你杀人灭口,今个,你可以欺负我娘家无人,用你的权势将此事遮颜过去。可你别忘了,这天! 不是你萧家的天,总有比你官职大的存在。我就不信,我林恬儿会被你拿捏一辈子!”
她转身,脊背傲然挺着,下颚微抬,满眼不屑:“这天底下,我林恬儿是你永远驯服不了的马儿。”
萧苛暴怒,伸手要来抓她,“你是忘记被关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