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研儿静静地躺在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床铺上,轻轻拉上了蚊帐,仿佛隔绝出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私密空间。
在这静谧的黑暗中,她的思绪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缓缓地飘向了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往事之中。
那还是去年春天,一个满溢着生机和希望的季节。
陆妍儿和她最亲密的好友安小欣按照约定,周末去十里沟看望林澈,就当做踏青了。
那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她们一人骑着一辆女士自行车,兴冲冲往县城外飞驰而去。
刚开始道路还算是平坦,她们一边骑车一边愉快的交谈着。
没多久便出了县城,道路也开始变得崎岖不平起来,道路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石子和坑洼,两人小心翼翼地靠着路边并排骑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安小欣在左,陆妍儿在右,后面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响着,声音由远及近,一步步从身后向她们逼近。
不知怎得,拖拉机突然就像是失控了一般,朝着她们的车子冲了过来。
安小欣本能地往右边躲避,而陆妍儿已经被挤得紧贴着路牙子,心里充满了惊恐。
虽然她瞧见路中间横着的一块石头,很是突兀。
她脑子里急速转动,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能朝左边避让,那样会把安小欣推到拖拉机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很想停下,可是来不及了,在左右两难的困境中,她的自行车只能径直朝着前方撞了上去。
自行车的前车轮刚一骑上石块,就猛地往右侧翻倒在地,由于速度过快,陆妍儿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下了车子。
那一片混乱之中,拖拉机扬起一阵漫天的尘土,就那样扬长而去。
陆妍儿在撞向石块之前,用尽力气双手紧急捏住了双闸,前轮突然刹住,巨大的惯性导致后轮高高翘起,这才将她重重甩了下去。
而后轮翘起来的那一瞬,三角形的塑料座椅狠狠地撞击到了她的私密处,震得她浑身一麻。
那一瞬间,陆研儿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伤到了何处。
就在这时,她仿佛感到了内裤上有些黏腻,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么尴尬的部位,两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能不顾一切地往县医院赶去。
值班医生检查完毕,脸色十分为难地给出了一个结论:“落红”。
“落红”,听起来那么文雅,但陆研儿和安小欣都明白它背后蕴含的含义。
或许是女医生顾及安小欣的面子,尽量使用了含蓄一些的用词。
其实,就是摔下来的瞬间,由于重力撞击,导致了处女膜破裂。
陆妍儿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脸色瞬间惨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倒是没哭,身体微微颤抖,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笼罩着她。
毕竟,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经历过太多的人生风雨,抗压能力终归要比安小欣强一些。
面对惊慌失措和拼命自责的好友安小欣,陆研儿心里满是心疼,反倒是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
并且希望安小欣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林澈。
陆研儿嘴上说着安慰安小欣的话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实际上,身上的疼痛,早已经转移到了心里。
她只能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或是遭遇各种各样的意外,远比自己这个严重得多。”
然而,事实上,就像是喝醉酒的人,可能当时只是醉了,不顾一切地倒头就睡,可是第二天醒过来之后,缓过劲来之后才是最难受的阶段。
坚强的陆妍儿虽然明白,人这一生总要遭遇各种各样的意外,相比那些在灾难中肢体残缺的人们来说,自己这个就算不上大的灾难。
尽管她这么劝慰自己,可还是莫名就感到了委屈。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陆妍儿每天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城关镇小学的教学中,试图用忙碌的工作来填满自己的生活,让自己没有时间去回想那场可怕的意外。
因为她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想得再多也不可能改变。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被深深埋藏起来的秘密,陆妍儿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直到见到林澈,其实在这之前,她在心中预设过见到林澈的场景,她是很想扑到他的怀中去大哭一场,发泄一下心中的委屈。
可真见到了林澈,她又犹豫了。
看着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就站在那儿,满眼深情地看着自己,陆妍儿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头扑进他的怀中。
她木然地走到林澈身边,像往常一样挎着他的胳膊,浑身都没有气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林澈从一见面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他轻轻搂着她,用下巴温柔地抵着她的前额。
陆妍儿莫名就感到了更加委屈,把头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却不想说话。
林澈低头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