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凰台县城的县政府家属大院里。
吴新宇跟着田小玲回到了老丈人田副县长的家。
刚一进门,他“噗通”一声就直直地跪在了老丈人面前,脑袋低垂着,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边说边涕泪横流,那狼狈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田副县长当时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看到田晓玲带着吴新宇进了门,他并不知道今天女儿去生产队抓奸的这档子事儿,只当是女儿想念女婿了,才带他回来替他求情。
想着自从上次把他赶出门,这段时间里在生产队想必他也吃了不少苦头,总不能真的一直不让他进门,毕竟是自家的女婿。
田副县长沉着脸,故意冷声说道:“你之前干的那些丑事,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让我在县政府都抬不起头来,你还有脸来求我原谅?”
吴新宇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田副县长的裤脚,哭嚎着:“爸,我一时犯了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可怜兮兮的哀求之色。
他实在是不想再待在生产队了,不光是劳动辛苦让他难以承受,还有那少油寡盐的粗茶淡饭,他的肚子里实在是没有一点油水了啊。
田副县长冷哼一声,用力甩开吴新宇的手,站起身来问道:“你在生产队劳动得怎么样?有没有真正洗心革面接受教育?”
吴新宇赶忙连连磕头,哽咽着说道:“有有有!爸,我每天都拼命劳动,不信您瞧瞧我的手掌,这都是拿铁锹磨出来的水泡啊!”
田副县长低头瞅了一眼,只见那双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掌心,果然布满了大大小小水泡磨破皮的印痕,心里的气顿时消去了几分。
见老丈人有些心软了,吴新宇赶紧趁热打铁:“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把我弄回来吧!”
这时,田副县长的儿子,也就是吴新宇的小舅子忍不住开口道:“姐夫,你做出这种事,还想让爸帮你?没门!”
一旁的小姨子也附和着:“就是!连我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害我们都跟着你丢人!”
田副县长目光凌厉地盯着他,说道:“弄回来?你说得倒是轻松!你在山王镇的丑事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我还怎么给你弄回来?”
吴新宇抹了一把眼泪,急切地说道:“爸,您能再信我一次,只要把我从生产队调回镇里,我一定努力工作,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田副县长沉默不语,眼睛的余光却瞥向自己的女儿。
田小玲此时满心的愤怒和委屈,可是回来的路上她也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绝不能再把吴新宇留在大山生产队,绝不能姑息养奸。
万一他和那个农村女人日久生情,真的难舍难分了,那时候再棒打鸳鸯就晚了。
因此,当她看到爸爸瞥向自己的眼神,知晓这是在征求她的意思,也是故意在吴新宇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价。
田小玲哭着喊道:“爸,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吴新宇听见这句话,感动得恨不得抱着她亲一口。
见女儿开口了,田副县长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哼,镇政府你就别想再回去了。我再好好考虑考虑,等我的消息。”
吴新宇一听还有希望,赶忙说道:“爸,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田副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起来吧,别在这跪着了,但我可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轻饶!”
吴新宇如获大赦,站起身来,连连点头:“谢谢爸,谢谢爸,我一定不会再犯错了。”
小舅子和小姨子在一旁愤愤不平,不明白吴新宇做出这么些让人耻笑的事情来,为什么爸爸和姐姐还要原谅他。
俩人气呼呼地走开了。
过了几日,田副县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把吴新宇安排到凤凰台最东头的造船厂,当了一名车间的管理员。
凤凰台只有两家大型企业,一家是化肥厂,人员管理比较严格,每年都是通过向全县公开招考的形式,选拔优秀人员补充岗位。
想当年,陆妍儿的二舅胡焕根就是因为文化水平好,考试成绩优异才进了化肥厂的检修车间。
田副县长不好硬塞人进厂,又担心吴新宇这么长时间没有学习,万一考不上更丢人。
因此就把他安排进了规模小一些的造船厂,也就是王小明爸妈所在的单位。
田副县长心里想着,虽说这工作比不上在镇政府那般风光,但好歹能让女婿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若是吴新宇能在这个岗位上做出点成绩,日后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
这天,田副县长把吴新宇叫回来,一脸严肃。
吴新宇心里发慌,暗自嘀咕:自己这几天在生产队里可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就连李莉换了几条新裙子在干活的田地对面晃悠,他都假装没看见呢。
“明天去造船厂报道吧!”老丈人终于发话了。
“啊?”吴新宇心想,难道不是镇政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