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当然如果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架空君主那就更好了。 看到自己的盟友这时候还没有头脑发昏,塔列朗亲王也颇为满意地笑了笑,“正因为我们成不了王,所以我们更要去试图攫取最高的权柄,这样我们才能把手中的权柄卖出一个高价。1815年的富歇就是这么干的。” 在1815年,听到了拿破仑在滑铁卢战败的消息之后,巴黎立刻就出现了骚动,谁都知道帝国政府马上就要垮台了。而接下来,富歇等人趁乱一起组建了一个临时政府,暂时接管了巴黎,然后在路易十八从比利时的根特回到巴黎之后,再毕恭毕敬地把巴黎重新献给了他。 苏尔特元帅倒是并不反对塔列朗的说法,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如果我们能够暂时组建一个临时政府,这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们如何确保旁人接受它?”他反问。 “我们现在不就有了武器了吗?我们可以用它来拉拢议会和政界当中那些对奥尔良公爵不满的人。”塔列朗反问。 接着,他又向自己的盟友解释,“经过了这一场乱事之后,奥尔良公爵名声已经大大受损,原本那些因为他开明形象而支持他的人,不少都已经大失所望;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挑头,那么这些失望的人可能会表示沉默,但是如果我们两个公开站出来,质疑他和他的支持者们以非法手段来逼迫合法国王退位,那么质疑他的人就有了胆子来鼓噪了……另外,那个波拿巴小子一定也会支持我们的。” “他会支持我们?”苏尔特元帅有些吃惊。“不可能吧?他是想要当皇帝的人,怎么可能支持一个没有他参与的临时政府?” “嘿嘿……这恰恰就是现在局势的微妙所在了。比起贸然去成为众失之的,他更愿意循序渐进。”塔列朗冷笑一声,“他现在停在枫丹白露,不就是为了给我们时间和空间来清理眼下的烂摊子吗?他希望我们把得罪人的事情做完,然后他以众望所归的态势走上台。他不会公开支持我们,但是一定不会阻止我们。” 苏尔特元帅顿时陷入了沉默。 从波拿巴小子的动向来看,他显然并不急着来抢班夺权,而他的停顿,也就意味着公开摊牌的危机并没有立刻到来,这看上去确实是在给塔列朗亲王回旋的空间。 “但这就意味着,我们要站出来公开阻挠奥尔良公爵登上王位的计划了。”苏尔特元帅想了想,立刻就指出了其中的问题,“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待价而沽,但是如果这么干了,我们就等于在波拿巴家族还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出价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他的一边,我们自己断了自己的一条路,这合适吗?” 对苏尔特来说,两边对他来一个竞价排名才是最符合他利益的,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奥尔良家族决裂,因为那就等于让自己别无选择了。 “你错了,我的朋友,我们恰恰是为了留住自己的这条路,所以才要去阻挠奥尔良公爵成为国王。”塔列朗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我这辈子经历过太多太多的统治者了,他们有的是国王,有的是政客,有的是皇帝,但是他们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忘恩负义,他们总是口惠而实不至,把恩人一脚踢开!所以,想要得到他们的报答,光是有恩是不够的,还要让他们感受到痛苦……因为痛苦才会让他们记得我们的价值,才会尊重我们,想方设法来讨好我们收买我们。 这么多年来我就是这么做的,所以我得到了他们每个人的尊重和敬畏,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这一次,我也依旧要这么干。” 塔列朗的意思非常直白——如果让奥尔良公爵就这么登上王位的话,那一切都是他自己冒险以及流血抢来的,他又何须感谢任何人?更别说重用塔列朗和苏尔特这两个他没有交情的老古董了。 只有把他到手的王冠抢走,让他感受到切肤之痛,他才会敬畏,才会想到要讨好自己。 这种逻辑,虽然往往能够成功,但也蕴含着极大的风险,因为这么做会让君王在敬畏之余还有痛恨,塔列朗和每一个政权都相处不长久,每一个主子都对他又重用又痛恨,虽然表面上尊重,一旦有机会就想要摆脱他 拿破仑就是忍了塔列朗十年,最终忍不下去了,然后借着他在西班牙事件上的消极态度,把他痛骂了一顿然后解除了职务,路易十八也同样如此。 可是,现在塔列朗已经风烛残年,根本就无需在意什么长远的未来了,对他来说,只要和一个新的君主共事几年过过权力瘾,然后就可以撒手人寰了。 而塔列朗亲王的这番话,也让苏尔特找到了些许的共鸣。 “你说得倒也没有错,我们先要抢过权柄,然后才能赢得尊重。那好,我们就这么办吧。” “接下来我们就马上开始,现在已经是时不我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