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硬着头皮去完成的责任,这就是我生下来的原因!我……我就是为了继承和延续皇帝的事业而生的,我所服务的绝不仅仅是波拿巴家族的利益——而是你们,是法兰西人民!” 说完之后,艾格隆向他们挥手以示告别。 几乎所有人都挥手向他告别,有几个情绪激动的乡民甚至热泪盈眶——因为他们都知道,下次再见这个少年人,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接着,他们纷纷散去,刚刚还聚满人的空地很快又回复了之前的空旷和寂静。 艾格隆看了看身边,除了自己带过来的人之外,还剩下了几个人——刚刚拿到了他馈赠的老兵昂勒斯没有离开,那个被他强迫着敲钟,召集乡民的神父也没有离开。 “陛下……如果您需要有人为您殿后,拖延时间,我可以承担这个责任。”老兵举起自己还在颤抖的手,然后向他致敬。 他的表情肃然,很明显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为我们一家流下的血已经够多了,现在不需要再流您的血。”艾格隆摇了摇头,“现在追兵离我还有一段距离,足够我安然离开了。” 接着,他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赶紧离开,“先生,您回去吧,我更希望您好好活着,活到可以庆祝拿破仑二世皇帝陛下登基的那一天!那一天我可以给您在巴黎留给位置——” “我一定会来的!”老兵大声回答。 接着,他向艾格隆敬礼,再转身离开了。 艾格隆又看向了神父,而神父此时的表情也是百感交集。 “殿下,若您生在波旁王家该多好啊!”接着,他发出了这样一声感叹,“也许您能够拯救我们可怜的正统王朝。” 他虽然身处乡野,但是消息却不闭塞,以他的所见所闻来看,如今的波旁复辟王朝确实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可叹的是查理十世国王和他周边的那些亲贵们却闭目塞听,一个劲儿地搞各种反动措施,激怒越来越多的国民。 神父是一个铁杆的保王党人,看到此情此景,心里自然心急如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不过是个乡村的小神父而已,人微言轻,不可能改变任何东西。 他多么希望在王室当中能够有个人站出来力挽狂澜,维护这个伟大的王朝、延续卡佩家族接近一千年的正统,可是现实却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这样的人确实出现了,但却出现在了王朝的对立面! 他刚才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着这个少年人的演说,虽然他并不完全同意他的每一句说辞,但是从少年人慷锵有力的语调和各种手势动作当中,他能够感受到那种激情和感染力,还有几乎源源不绝的行动力。 从他的说辞当中也可以看出,他冷静地观测形势,切中要害,不断地挑拨王室和底层人民的对立情绪。 一个小小的乡镇,这些骚动倒不算什么,但是可想而知,用不了多久,他的行动和他的这些说辞,都会被巴黎的报纸们大肆报道,惹来京城的骚动——那时候,影响力就完全不同了。 而且,他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出来的,根本就不可能保密或者封锁消息。 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精心筹划后的政治行动。 越是看得清楚明白,神父的心里就越是酸楚。 难道绵延千年的正统王室,终究还是劫数难逃吗?难道它在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难,在腥风血雨熬了三十年总算躲过了革命和皇帝的暴风雨,却还是要被一个少年人亲手葬送吗? 上帝啊,您为何要如此降罪于我们的王室呢?他在心里为王室哀叹——尽管他从没有受过王室的任何恩惠。 就在他还在心里哀叹的时候,艾格隆挥手向他告别。 “我很抱歉,神父,今天我给您添了麻烦,并且让您受了一次惊吓,不过您的惊吓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您就安全了,您可以如实地上报您今天看到的一切——只要不刻意抹黑我,那我绝不会再为难您。” “殿下……”神父突然开口了,然后以近乎于哀求的视线看着少年人,“您能不能……就此住手呢?国王也许是愿意同您和解的,您能够拥有很多补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艾格隆没有回答,只是大笑了起来,接着他做了一个手势,神父只得住了口。 而这个笑声,就是他的答复了。 没有妥协,也不可能让步。 要么就全部拿下,要么就一败涂地,作为皇帝是不能有中间态的。 “再见。”艾格隆傲然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安德烈-达武等人离开,只有神父孤零零地站在教堂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则在为未来不可避免的那些“灾难”而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