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成为一个狂热的追随者,完全将自己的希望托付给一个少年人的。 况且就连他的父亲内伊元帅本人,当年也谈不上完全无保留的忠诚,1814年他已经投靠了波旁王家,被路易十八国王委以重任;1815年拿破仑从厄尔巴岛上登陆法国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地跟国王保证,“要用铁笼子把拿破仑抓回巴黎”。 但是,在见到拿破仑的时候,他发现他的部下坚决不肯向皇帝开枪,反而纷纷阵前倒戈,重归皇帝麾下,而皇帝又亲自写了一封劝降信给他,于是他才再次改变主意,投奔到皇帝这一边,直到滑铁卢战败之后被波旁王室枪决。 所以,比起自居走卒的夏奈尔和爱德蒙-唐泰斯等人,阿洛伊斯这种人更多地像是一个合作者,他们愿意奉献忠诚,但也有自己的企图,如果同路或者顺风的时候还可以指望他们的效劳,但是一旦风向有变,情况也许会大有不同,他甚至有可能抛弃自己而去,就像他父亲曾经对拿破仑做过的那样。 艾格隆并不为此感到生气,他是一个冷静务实的人,所以绝对不会强求别人无条件向自己奉献。 至少目前,两边人的路线是重合的,这帮人愿意为自己效劳,为自己冒险去出生入死,这就够了。以后再根据形势来决定怎么对待他们也不迟。 “放心吧,阿洛伊斯,我在维也纳接受了一切我应有的教育,我的老师还让我仔细研读卡尔大公的著作,他确实是一个冷静务实的统帅。虽然我不敢说我有他的天分和经验,但是至少我受过他的言传身教,我会爱护我的军队,就跟爱惜自己的眼睛一样。”艾格隆郑重地向他承诺。 = 就在艾格隆提起那个伟大的统帅时,他不知道,这位卡尔大公此刻也正好提到了他。 此时,卡尔大公正以沉痛的眼神,看着他无比宠爱但也让他无比痛心的女儿。 “特蕾莎,我们已经冷静几天了,你难道真的不肯再回心转意了吗?”在书房当中,他颤声问。 特蕾莎没有说话,她只是缓慢而又执拗地点了点头。 而这一点头,也胜过千言万语了。 没救了。 年迈的父亲只能再度在心里发出这一声叹息。 这些天当中,他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发愁,辗转叹息夜不能寐,他想过各种办法,但是却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选择。 如果他能硬下心肠把女儿关起来,诚然这确实可以让她不去做那些败坏家族名誉的事,可是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做出这么残酷的决定。 也许这就是上帝命定的劫数吧……他只能如此哀叹了。 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晚了,他了解女儿,特蕾莎的威胁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如果现在他什么都不做,特蕾莎去胡言乱语的话,到时候搞不好宫廷发话,那就连他也控制不住局面了。 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甘不愿,最终他也只能做出那个决定。 “好吧……好吧!既然你铁心要发疯,那么我还能说什么呢!”最后,他长叹了口气,然后颓然地看向了窗外,“我允许了。” “爸爸!”特蕾莎惊喜地抬起了头来。“谢谢您!” 看着女儿笑靥如花的样子,卡尔大公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 “不用谢我,我只但愿上帝开恩,让未来的你不至于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爸爸……我不会的。”特蕾莎摇了摇头,努力掩饰住自己的狂喜。 “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卡尔大公问。“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我可以祝福你们,但你不能用亲情来绑架我们,让我和你的弟弟们,被迫为你和他的目的行事。” 特蕾莎再度重重点头。 “我不会这么做的,父亲。” “那……你能再保证我一件事吗?”父亲的视线变得更加严厉了起来。 “什么事?”特蕾莎反问。 “你一旦离境,以后不经我国政府邀请,绝不入境。”卡尔大公一字一顿地说。 “……”特蕾莎睁大了眼睛,惊愕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