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在天边染出一丝丝金色的霞光,年迈的莱蒂齐亚-波拿巴夫人睁开了眼睛,开始了自己又一个无聊的早晨。 老年人总是醒得非常早,虽然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等着她来做了。 按照往常的习惯,老妇人摇铃叫来了仆人,让她帮自己穿好了衣服,整理了一下已经完全花白的头发,然后她走出了自己的卧室,准备先用早餐。 自从1815年帝国毁灭之后,曾经的皇太后莱蒂齐亚-波拿巴就来到了罗马,隐居在了这座宫殿当中。 虽然住在宽敞的波拿巴宫里面,但是实际上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居住,能够和主人一同用餐的人就更少了。 餐桌边已经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她是莱蒂齐亚雇佣的女画家安娜·芭芭拉·班西小姐,看到老太太出现之后,她连忙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向夫人行礼。 头发花白的莱蒂齐亚,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衣裙,表情得体而且庄重,只是看上去犹如丧服一样,表情低沉而且压抑。 坐下来以后,她环顾了周围,然后看向了对面空着的座椅。 “约瑟夫呢?”她问。 这个约瑟夫,就是她的弟弟、红衣主教约瑟夫-费什,自从来到罗马之后,老姐弟两个就一同隐居在这里,过着无人问津的退休生活。 世界似乎已经将他们遗忘,但也没有倾泻更多的恶意,只是将两个老人摆放在了这里,直到他们迎接命中注定的死亡。 “刚刚有人送信过来,主教大人去接待了,可能需要点时间吧。”女画家班西小姐回答。 送信?居然还有人往这儿送信?莱蒂齐亚心里闪过了一点狐疑。 会不会是孙儿送过来的? 自从得知那个从奥地利传来的轰动性新闻之后,这些天来她一直心里都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期待,以及恐惧。 但是很快她就放弃了思考,她的年事已高,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么多问题了,还不如听天由命,反正等下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吗?那我们等一会儿吧。”她平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在餐桌边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同样年迈的费什红衣主教,拖着尚且还算麻利的脚步,走到了餐桌边。 他的表情很奇怪,既不像是愤怒也不像是狂喜,反倒是充满了惊讶。 莱蒂齐亚很快注意到了,弟弟的手里拿着一封信。 “约瑟夫,到底发生什么了?谁给你送的信?”她用自己最熟悉的意大利语问。 “说出来您肯定不会相信,”约瑟夫-费什红衣主教苦笑着回答,“是一位奥地利公主寄过来的吗?” 莱蒂齐亚愣了一下。 “路易莎吗?”她难以置信地问,然后又自己摇头否认,“不可能吧,我们早已经和她断绝所有往来了,她也不会想和我有任何交流。” 虽然路易莎公主曾经是她的儿媳妇,但是自从帝国灭亡之后,路易莎已经另外重组了家庭,两边也早就决裂,莱蒂齐亚不相信路易莎还有可能主动联系自己。 可是,不是路易莎的话,其他人好像更不可能。 “您没猜错,不是路易莎公主的来信,而是……特蕾莎公主。”约瑟夫-费什红衣主教的表情还是很古怪,“没错,就是卡尔大公的那位长女。” “上帝啊!”莱蒂齐亚和班西小姐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面面相觑。 莱蒂齐亚虽然隐居,但是并没有完全和外界信息隔绝,至少发生在自己孙子身上的事情,她还是一直都在关注的—— 她分明记得,那位公主殿下,曾经被奥地利宫廷内定为她的孙媳妇。 她听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并不感觉反感,相反还有点欣慰,因为这也意味着她牵肠挂肚的孙子终究在奥地利也有了个依靠,但是谁又能想得到,接下来还会发生那么多的变故呢! “她……她给我写信做什么呢?是要痛斥我们家族一番吗?”莱蒂齐亚回过神来,然后苦笑,“唉,我们确实对不住这个小姑娘……” 孙儿不告而别,婚事自然也就无疾而终,那位特蕾莎公主自然也就处身于舆论风暴,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设身处地,莱蒂齐亚也能够想象得到特蕾莎公主此刻的心情——恐怕是充满了愤恨懊恼吧? 可怜的孩子。 “不,莱蒂齐亚,并不是你想得那样。”红衣主教摇了摇头,然后表情古怪地把手中的信,递给了自己的姐姐。“这是她的信,你先看看吧。” 莱蒂齐亚愕然接过了信。 信封用纸非常讲究,上面还有哈布斯堡家族双头鹰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