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算什么?还有更邪门的在后头呢。”
晚上时,果然照着小夏的话来了,小雨竟淅淅沥沥到入夜都没停。而为了表示感谢,林大娘领着儿子铁柱住在偏房,正房留给了小夏,护卫大哥则睡在中间的正厅。
当夜晚过半,小夏一直没有入睡,一边听着雨声、一边静静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可室内静悄悄的,只有窗棂偶尔被风吹过的声音,呼呼啦啦……更加让人难以成眠。
直到后背莫名泛起一丝凉意,她才感觉到,似乎有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床榻边。
“是吕慧吗?”这是她今天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但内心已经很笃定,应该就是她没错了。
半晌,熟悉的女声传来,“是我,小夏姑娘,但请你不要回头,我的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万一吓到你就不好了,只静静听我说便是。”
“好,你说!”她真的没有转过去,还镇定地闭着眼睛。其实,说真的……鬼有什么可怕呢?它们大部分比人还知道感恩。
“姑娘,我把收尸骨的人写成我娘,原不是对她多有感情,而只是想给她一个警示,好让她善待我奶奶和父亲,可没成想,还是晚了一步。回来时,奶奶和爹的冤魂一直在门外游荡,爹跟我说……他是被娘用砒霜毒死的,奶奶也是在生前被剁的手,只因她年岁大了,宽大的指节无法顺利退下镯子,最后失血过多而死,这个女人……实在太残忍了,根本不配为人。”
说着,吕慧竟嘤嘤哭泣起来,小夏没催,只任她发泄自己着自己的情绪。待哭声弱了,才开口问,“能说说吗?你娘为什么卖了你?”
“哎!这事说来话长……林三娘有个弟弟,就住在旁边下溪村,常年挥霍无度,吃喝嫖赌无一不沾,自己年过四十仍一事无成,还坑害了我们家,娘为了给他还赌资,把奶奶养了七年的老黄牛都卖了,卖完畜牲,就要卖人,我为了不让爹和奶奶为难,在长安的妓院又把自己卖给季鸿业。”
“那三十两银子,我一分不少全托人带回家中,可只一夜,就让舅舅挥霍光了,我……我搭上一辈子,就只够他堵一个晚上,还白白丢了一条小命,呜呜呜呜……姑娘,我不甘心啊。”
“最可气的是,我爹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操持一辈子,就因为不肯再出钱替她弟弟还债,她就毒死了我爹,然后又打起奶奶首饰的主意,现在又把脏水都泼到奶奶和爹身上,我……我真是恨死她了。”
哎!小夏都替她感到难过,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天下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可吕慧的母亲,偏偏就是个例外,为了弟弟,竟把一个本应该美满的家庭弄到家破人亡,不知她到底图什么?原来伏弟魔啊……从古至今都是这般可怕。
“姑娘,你可否再帮慧儿最后一个忙,去报官,让青天大老爷把林三娘和她弟弟都抓起来,方才可解我们一家子被人无故害死的冤屈。”
小夏略显为难,“报官没问题,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家人都死了,唯有林三娘和铁柱,你娘若再被治罪,那铁柱怎么办?他刚五岁,还不能独自生活啊。”
吕慧口吻异常坚定,“姑娘莫怕,我大伯是个好人,因为婶子膝下无子,所以一直希望能有个孩子,你只把铁柱给他们抚养就好,他们一定会拿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假若让铁柱一直跟着林三娘,保不齐哪天也会落得跟我同样的命运,那才是真的害了铁柱啊。”
琢磨一番,小夏终是点点头,“行吧,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杀人偿命、本就天经地义,我明早就派人去县衙,只是你的尸骨……”
“埋在我爹和奶奶旁边就好,慧儿生前无依,死了……也算找到亲人了,多谢小夏姑娘,祝你好人有好报。”
“那你得告诉我,你爹和奶奶的坟埋在哪……”她按耐不住回过身,但话说到一半,却犹然顿住,因为身后只有空荡荡的房间,早没了吕慧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她赶在林三娘做早饭的时候跟护卫表明了意图,他二话不说,骑上便直奔城里而去。
等小夏来到院子里,发现林三娘已经把鸡倒挂着拴在门口,杀猪刀也磨得铮明瓦亮,似乎随时准备好在门口宰鸡了。
铁柱正在门口跟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玩着,已完全不复昨日疯癫的状态。
小夏走过去,摸摸铁柱的头,可哪成想,旁边那小胖孩儿却出其不意扑过来,抱着她腿甜甜喊了声“娘……。”
她被叫的一愣,寻思这孩子怎么乱认娘啊?诧异低头看看他扬起的小脸,双眼立即一亮。哇……好漂亮的小奶娃啊,圆圆的脸儿、大大的眼睛、睫毛也长长的、唇红齿白,活脱脱年画里走出来的胖小子。
可细一琢磨,这怎么跟金意那夜给她描述的小孩模样如此之像呢?
“姑娘,您醒啦……快来吃饭吧,刚出锅的猪油炒鸡蛋。”林三娘从灶间出来,热情的招呼她,脸上完全没有失去女儿的悲伤,也全然不提什么时候去埋吕慧的尸骨。
“哦……就来。”她没打草惊蛇,还面色如常闲聊似的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一大早就自己跑出来了?”
“啊?”林三娘被问的一愣,“哪有什么孩子啊?不就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