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封热切望着她的脸,哑声道:“亲亲我吧,好吗?我今天心里着实不好受。”
“那我就好受了?”小夏反问,“大人对我说完那些话是不是觉得很痛快?终于可以把我死死压在该不好受的是我才对吧?”
“我没有痛快,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激动的捏住她的手,却让人感觉到一片湿润,应该是他手上伤口又流血了,不禁让她婆娑了一下。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当时只是不想让你以身犯险,记得去挖尸骨之前你和弥儿说的玩笑话吗?我真很害怕会成为真的,因为在我娘被烧死的那晚,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封儿,明早娘陪你吃早餐好不好’,我拉着她的手不肯走,说想再多陪陪她,她就笑我,‘陪什么?说的好像明天就见不到娘了一样’,结果……她当晚真的葬身在火海了。”
小夏回想,她跟弥儿开了什么玩笑,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及这句话。
哦……想起来了,临出发前,弥儿因为感激先送他回去,就说回府要给她炖汤补身体,她玩笑的回,好好的补什么身体?说的好像她又会受伤一样。原来,就这样随意的几个字,便让他有了这样大反应。
而说着说着,他眸底微红,声音也变得低落沙哑。
“小夏,我真的很怕你也那样,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应验的往往都是玩笑话。所以……我一晚上都小心谨慎的护着你,生怕你有一点闪失,可你为什么不理解我的心?知道你急于破案,但你有为我考虑过吗?知道我也会担心你、心疼你、惦念你吗?因为你不听话,情急之下我只好抬出身份了,唯一忽略的,就是不该当着那么多人面指责你,对不起,但其余的……我觉得我没错!”
“你没错?”
本来小夏还因为前面的话软化了一半,没想到他曾经有那样的经历,而且当时她也确实没考虑他的想法,若细揪,该各打五十大板,可这自大的家伙居然打了一记回旋镖,硬生生把她刚刚生起的那点松动又打散了。
“大人没错吗?你说别让我拿自己太当回事。”
“我完整的意思是别让你太拿自己会通灵这件事太当回事,因为没有那些能力照样可以破案、也不需要你以损害自己身体为代价,当时着急制止你,所以就把几个字省略了,这点我也可以跟你道歉,对不起,下回无论多急都会把意思表达清楚。”
“你还说让我办案是额外开恩,若再敢忤逆你,就让我老老实实当记录官,不许再参与办案。”
“这个没错啊,在大理寺,记录官只负责记录案情,连办公的院子都不用出,可你呢?不但能参与到办案第一线,而且很多事我都征求你的意思,也从来没拘着你什么,难道不是本大人额外开恩?”
小夏咬住下唇,有种被人说中要害的羞耻感,便恼羞成怒要从他身上下去,“不跟你说了,哼!总归我配不上你,你是少卿,我是小卒,大人还是别纠缠我。”
“小夏……小夏……”他在后面死死抱住她,又将脸贴在她后背上,“我错了,行吗?都是我的错,昨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错,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在寺里你是小卒、在家里我是小卒,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别走!”
不知怎地,他今天就是特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到最后,尾音都带着丝丝颤抖。
他想和小夏在一起,那感觉就像在孤独的大海上找到一艘船、在荒漠中找到水、在丛林里找到食物,是如此迫切、又如此激烈,如果他的道歉与卑微能换来她的原谅,那他根本不介意整件事情究竟谁对谁错,即便是她不对,他也愿意承担所有,何况本就是他出言不逊在先。
“大人为什么总以为我会走?”小夏不解,她这次没想走啊,因为还涉及到季鸿庭那一环,她走了计划不就无法实施了。
“你没有想离开我吗?”他心有余悸又勒紧胳膊,恨不能将她勒进自己身体里,“没想走,做什么离开时要痴痴往你家小院方向看?难道不是又生了回去的念头?还看了那么久。”
“我……”她有看好久吗?好吧!好像是有,“但那只是我在感觉我爹的灵魂还在不在而已,什么痴痴?我哪有痴痴?”
听她不像在说假话,季子封藏在她背后灿然一笑,“小夏真的没有想过要离开吗?那……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小夏垂下眼眸,看看他紧紧锁住自己的胳膊、还有那双一边在微微颤抖、一边还冒着血的大手,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怜悯。
退一万步讲,虽然他表达的方式有问题,语言也过于偏激,但他的初心是好的,他的爱护、在意,她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得到。
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确实处处照顾着她,小到穿衣吃饭、大到出行安全,他都面面俱到、不曾疏漏过一项,甚至抽屉里总有用不完的银子,桌上永远摆着她爱吃的水果和糕点,衣服、鞋子、首饰永远有新款式,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就是在把她当千金小姐养。
连珠莲、碧荷都说,她家大人从来没对谁这般周到细致过,对她的事比对自己还上心,这些她都能真真切切感觉到。
更何况……她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