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封在昏暗中勾勾唇角,拉着她的手又加重几分。
大约又走出十多米,眼前豁然开朗,地窖的最底部,居然有一个十米见方的空地,一面墙上挂着张具大的画像,但所画之物也不知是佛是妖,形象十分奇怪,竟有两个脑袋、长着带有獠牙的血盆大口,四肢手、四条腿,盘坐在一尊莲花之上。
佛像下有一张供桌,上面除了一个香炉再无一物,而当慕霖的火把稍稍向侧偏移时,在三人面前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铁笼,尺寸目测能有三至四米,足足可以容纳下四个成年男人。
三人都被震住了,一眨不眨盯着铁笼凝视半晌,最后还是季子封先回过神来,命令慕霖,“再往对侧看看。”
可这一看……更不得了,墙上竟挂着一张完整的人皮,背部画着和门口那张画像上一样的佛,都是两个脑袋、四手、四脚。
别看慕霖见惯了生杀场面,但面对这样骇人的东西依然会产生生理性不适,只觉胃里一阵翻腾,要不是强行压着,真的就要吐出来了,心里更是把始作俑者痛骂了一千遍一万遍,这种做法真是太残忍了。
小夏心里同样不好受,笼子、人皮、滔天的绝望感,说明了什么?说明曾经有不止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中遭遇了非人的折磨、与最残忍的对待,被活剥了皮,挂在墙上,也许会被做成法器、也许会被施以魔咒,总之……都是万劫不复为结局!
这是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能被像畜生一样对待呢?而且从皮的大小来看,这就是一个身材娇小又赢弱的少女。
而她被关在这里多久?当时该有多痛、多难过、多无助,可最终的最终……也没逃脱掉如此悲惨的命运。
此时,小夏心里的惊恐已经渐渐被愤怒取代,而她现在唯一能替她们做的,就是把幕后真凶找出来。
季子封更是不忍心的错开了眼睛,就算出于对这女孩最后一点点尊重吧,即便死了,也应该是不愿意自己赤身裸体被别的男人直视吧。
慕霖也意识到这点,同样迅速把脸撇开。
“小夏姑娘,你认得这佛吗?他好像与咱们供奉的佛不同。”慕霖走到佛像前问。
“在唐卡上见过,这尊佛叫比肩佛,寓意人的两个肩头,其实是两尊,所以有两个头两副躯干,只不过合为一体了。”
“这么奇怪的佛,他保佑什么?”
“保护自身的灵魂,跟道教、佛教比喻人的肩头有两盏灯一样,密宗却更具想化了,用两尊佛来代替,而密宗在灵魂方面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认为灵魂构成可以分为三个方面,寿魂、魂魄、与阴身,但魂魄却不随阴身命终时而尽,反而会在一定的机缘下转世投胎,也可以依恋于其他阴身、或者别的骸骨继续存活下去,时间数百年数千年不等,这两尊佛,恰恰就是用来保佑自己灵魂的,好比两盏灯,灯在、佛在、魂在。”
“又是涉及到永生?”季子封发问。
小夏点点头,语气稍显落寞,“对!又是永生!”
正说着,她包里的铃铛竟然神奇般“噌”地掉到了地上,在寂静窖中都显得格外突兀,铃音更是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小夏领悟,这有魂魄在召唤她。
犹豫再三……她还是对季子封开口,“大人,我想……”
“不许!”他厉声打断,眸底锐光更阴沉冷冽几分。
“我只感知一下,又不会多伤害自己!”
“伤害一点也是伤害,别忘记来的路上答应过我什么。”他半分不肯退让,这里的阴气太重,他不舍得让她冒险。
小夏咬咬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般固执,便跺着脚跟他喊,“我不看,案子怎么破?难道就让这些女孩无辜惨死吗?还有刚才挖出来的一家老少。”
“没有你案子就不能破了?在你没来之前,十几起案子不是照样被本大人解开,所以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其实季子封想说的是“别太拿她会通灵的本领当回事”,因为就算没有那些特殊的能力,还有很多办法可以破案,之前十多起凶案都是他一点点抽丝剥茧,最后也将凶手绳之以法了。
可一着急,便少说了几个字,话里的意思也随之变了味。
但碍于有慕霖在,他也不想太过低头,就只蛮横拉过她手,“走吧,我送你出去,你已经犯规了,就老实回家呆着,剩下的事我自会命人去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小夏用怨怼的眼神看着他,她讨厌他总用命令般的口吻跟她说话,而且她从来没拿自己太当回事,不过是想走些捷径赶紧把案破了而已,为什么要如此说她呢?
“呃……小夏姑娘,其实你先回去也好,该弄的东西也弄得差不多了,再将这里搜查一遍就基本完事,我们也很快收队了。”怕两人真的发生争执,慕霖只能当起和事佬,但心里却觉得,大人的话乍听之下确实有些不中听。
小夏低下头叹口气,甩开季子封,赌气的率先朝出口走去,三人便又踩着台阶陆续返回窖口。
因为光线暗淡,慕霖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看见慕霖出来还缠着问小夏护送回去。
可就趁大家都没有注意的瞬间,小夏又飞快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