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季鸿庭鹰眼微眯。
季子封听罢却只是勾唇嗤笑,“哼!季郡公不必恐吓,本官倒还真想尝尝,这罚酒是个什么滋味?难道也想派你的妾来本官府里纵火,把我也烧死吗?那好啊,尽管让她来,但你……想从我手里提走阿济塔?不可能!”
“你……你简直大逆不道!”季鸿庭眼睛瞪得跟驼铃那么大,指着季子封的手尖都在微微颤抖,可见被儿子气得不轻。
“哼!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都这样,我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啪!”
季鸿庭忍无可忍,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过来,正好砸在季子封脚下的位置,碎瓷“砰”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而季子封脸上未见任何惧怕之色,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撩动一下,把堂上那个当老子的蔑视到底。
倒是季鸿庭身边的随从薛千当起和事佬,赶紧走过来,恭敬将其搀扶入座,才好言相劝道,“郡公切莫动怒,还是身体要紧啊,少爷年轻不知事,况且涉及到百姓大众,他身为大理寺少卿慎重些也是应该的。”
“什么涉及到百姓大众?什么身为大理寺卿?本爵看这小子就是存心跟我作对!”季鸿庭频频喘着粗气,在朝廷游走多年,官职升升降降,遇见再大的不公他都没这般动怒过,可却每每因为小儿子几句话便被气到跳脚,真是上辈子的冤家。
看见他生气,季子封反倒不气了,撩袍悠闲坐在椅子上,对着候在门外的慕霖命令,“给本大人看茶。”
季鸿庭久经官场,怎么会看不出儿子这点小心思,从鼻腔重重喷出口气,又开始厉声讨伐,“季子封,本爵实话告诉你,阿济塔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毕竟是涉及到国家出征的大事,由不得你胡闹,你要皇上的诏书?可以,老夫一会儿就进宫禀明皇上,让皇上亲自把诏书交付于你,只看你敢不敢去接了!”
“大唐律例上写的清清楚楚,大理寺直接对皇上负责,其余人等一概不管!而季郡公也应该知道,案犯一旦证据确凿,就该论罪判罚,谁也不好使,而我身为大理寺少卿,皇上写诏书给我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又有何不敢接?难道随便一个什么人来朝本官要人、本官都得乖乖双手奉上吗?不知季郡公是在贬低我,还是在抬举自己。”
意思是他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季鸿庭一口老牙差点咬碎。行!他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句句往死里挤兑、一点父子情分都不讲,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把他老爹拍死在沙滩上!
恰巧这时慕霖端了两杯茶进来,也算暂时打断了一触即发的气氛。将一杯茶放到季郡公手边,另一杯放到季子封手边,可临走之前还不忘跟自己主子小声嘀咕一句,“大人,你悠着点气郡公吧,您看他脸都紫了,要真有个好歹,只怕咱们全府都得跟着吃瓜烙儿。”
季子封一撇嘴,心想气死他最好,也算给娘和大哥报仇了。可突然又一顿,发现自己绝对是被钟小夏那丫头传染了,居然会做出撇嘴这么幼稚的举动,赶紧扳回面孔。
那边,季鸿庭喝了口薛千端过的茶稍稍顺气,才再度启口,但姜还是老的辣,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子封啊,为父知道,你为何对我有这般大的敌意和抵触,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娘,淑娘的死,和二姨娘也确实脱不了干系,但她已经知错了,现在还日日在佛前忏悔、吃斋念佛,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就给活着的人一次机会吧,而你哥哥,我知你们兄弟从小感情就深厚,恰逢我当时公务缠身,没能亲去陪你给子画收尸……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些话,季子封放在扶手上的大掌犹然捏紧,手背都青筋毕露,这老狐狸,怕是看硬的不行,又开始来软的了?那他的如意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他季子封本不是心肠冷硬之人,但唯独对季鸿庭,是一点点怜悯也生不起来。
瞧他多站着说话不腰疼,给林贵秋一次机会?那谁给他娘一次机会呢?难道他娘就该死吗?被林贵秋纵火活活烧死,竟连个公正都讨不到,一命抵一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娘一把白骨埋于地下已经数年,林贵秋还天天在爵府养尊处优,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没一刀了结她已算他仁慈了。
板起脸,他义正严辞道……
“呵……劳烦季郡公替我转告林贵秋一声,让她少费些心思吧,真不愧是唱戏出身,动不动就要演一场,可惜……我季子封最讨厌的就戏子,郡公听过一句话没有?叫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她正好两样都占全了,像她这种为一点私利就能谋财害命的人,就是跪死在佛前都没用,第一,佛祖不会庇佑这样心存恶念的人,第二,她去忏悔,我娘就能活过来了吗?可见……不过是给活着的人做做样子看而已,若真心悔过,不如以死谢罪,那才真正显得有诚意,至于我大哥,您不去给他收尸甚好,因为我深知,他根本不想看见你,您这样,也算遂了他最后的愿望!”
季子封挑衅的高挑起一侧眉毛,把他每一句话都堵死死的。再看见季鸿庭青紫难辨的脸色,心里越发痛快!
“季郡公,本官也劝您一句,无需再为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