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陈更深吸了一口气,又鼓足了勇气道:“属下刚刚也收到了消息,今日在御书房,永宁侯已经请见了皇上,他会说什么,主上应该也能猜到吧。”
还能说什么,大抵都是要昭庆帝选个日子。
宇文铭有些头疼。
他抬手抚了抚额,沉声道:“林昔瑶那边可有消息?”
闻言,陈更一怔,没有料到宇文铭的思绪竟然跳的这么快,他回过神来连忙道:“并未。”
当日林昔瑶在福源楼无故失踪的消息虽然被昭庆帝下令瞒的死死的,但禁卫军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搜查,想要知道些内情自然也不难。
宇文铭当时就派了人去追查。
至今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那女人到底是被谁抓去了?
一开始宇文铭怀疑是皇后和李默下的手,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手的目的,唯一能行得通的解释便是嫁祸给他。
但宇文铭等了这几日,凤仪宫和丞相府却并没有半点儿异动。
便是要嫁祸给他,这几日也该有“线索”和苗头跳出来了,但结果是音讯全无。
宇文铭一想到那双肖似李云裳的眼睛,心就突突跳了两下。
这几日心头挥之不去的烦闷又加重了几分。
“主上
,还请早日定夺。”
陈更见宇文铭失神,只得又出声提醒:“主上,恕属下直言,您夺嫡这一路付出了太多,万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了岔子。”
闻言,宇文铭一怔。
是啊,他付出了太多。
其中最大的代价就是李云裳……
那个曾经占据了他心口位置的姑娘……
为了这个位置,他亲自派人去杀了她。
一想到这里,焚心噬骨的痛楚瞬间自肺腑蔓延开来,转眼间至四肢百骸。
他已经失去了她,自然不可能再做一个失败者。
宇文铭眸色一沉,声音越发冰冷道:“够了!”
话音才落,偌大的房间里鸦雀无声。
但所有人都知道,宇文铭在隐忍着漫天的怒火。
就连陈更也不敢再多嘴了。
大家都只提着心屏气凝神等着。
也不知道这样苦苦撑了多久,才听宇文宸终于淡淡的开口道:“去吧。”
这是……同意将婚期定在下个月?
陈更几人面上一喜,连忙行了礼退下去准备了。
这些人前脚才退下,宇文铭眸中的怒火已经翻滚到了极点,他抬手一把将文案上的东西悉数掀翻。
叮叮当当一阵响动之后,一幅丹青落到地上,扑簌簌铺展开来
。
宇文铭的眸子不期然的划过那画卷,只一刹那,他的眼神便定格在了那画卷中。
画中的女子肌肤胜雪,容颜倾国倾城,嘴角噙着笑意,正扬眸看向他。
相府某一处后院的桃花树下,桃花灼灼,人比花娇。
只一个抬眸,一记眼神,宇文铭感觉自己整个心都像是被那眼神给摄住了。
“阿裳……”
许久都不曾唤出口的昵称,这时候从他唇边吐露出来,听起来干涩无比,却又刻骨铭心。
宇文铭心旌一动。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瞬,案几上倒下的砚台墨水滑落了下来,正好滴落在画中少女的面颊上。
宇文铭惊呼一声,连忙闪身用了最快的速度去捞那画卷。
但还是迟了。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少女的面容便完全被那墨渍晕染开来,让他越发看不清她的容颜。
宇文铭痛楚的闭上了眼睛,手却始终紧紧的攥着那已经被污染了的画卷,迟迟不肯松开。
话说林昔瑶心事重重的坐在萧为安的马车里,即使马车内铺着软垫狐裘,舒服的很,她却没有半点儿睡意。
从那驿站出来,他们就没有停歇,一路急匆匆赶路。
终于在暮色渐起的时候
赶到了汉江码头。
听到外面流月的汇报声,林昔瑶下意识转过眸子看向一直都在睡觉的萧为安。
他动了动身子,像是一只悠悠转醒的狐。
林昔瑶发现,他睡着的时候,周身的凌厉和气息都退了下去,除了那美艳无双的面容,他整个人看起来安全无害。
完全让人联想不到是个眼睛都不眨就能要了十几个人性命的狠角儿。
但林昔瑶也知道,即使他睡着了,她也不可能趁机有所动作。
因为这人真的是太敏感了。
哪怕她才稍稍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虽然他依然看似在熟睡,但林昔瑶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马车内的气势陡然升高。
所以,她哪里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有所动作,甚至连内力都不敢去运转。
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听着流月的汇报,林昔瑶终于松了一口气。
跟这人在一个马车里,她迟早要被憋死。
许是探查到了她的心思,萧为安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昔瑶道:“等下上了船,我劝你最好也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闻言,林昔瑶心头一咯噔。
这人真的会读心术吗?
心里惊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