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连连陪着长公主在院子里谈天说地,做做吃食,聊聊皮肤。
几个孩子负责吃和玩,倒也温馨。
但季云舒就不能这么温馨了。
乔连连没说实话,他选择不追问,但不代表他不去调查。
就在刚才,戈也找到了那个奇特的村子,在里头发现了五具死尸,其中一个就是余嫣儿。
根据戈也描述,这五个人死法很奇特,像是什么东西从头部贯穿,导致鲜血和脑浆四溅,进而使人笔名。
不像是剑伤,也不像是刀伤,更不是中毒。
简直稀了个奇。
戈也是个很博学的人,知晓甚多,却也找不到五个人的真正死因。
可季云舒知道。
他不仅知道,还见过好几次。
每一次,都是乔连连动的手。
这个女人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也有属于自己的武器。
季云舒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她的不同,为了守护这份不同,他让戈也带人销毁了五具尸体。
还剩一个人逃走了。
乔连连只知道对方是赵家人,却不知道是赵家的哪个人。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心机深沉,且身手极好。
季云舒在脑海里过了一圈,最后将目标定在了赵家长子,赵恒的身上。
此人接近而立之年,性子坚毅冷漠,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流公子,更凭借自己实力考进国学院。
好多人
都猜测,他未来一定能夺得状元。
然而可惜的是,他竟然停了学,蒙了家族余荫,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自此,光阴流转,明珠蒙尘。
赵家大公子的名声随着娶妻生子,逐渐被新一代取代,只在某些嫁做妇人的女子的脑海中偶尔闪现,然后惋惜一声。
季云舒刚开始也不明白,这样一颗冉冉升起的明珠,为何要在最辉煌的时候自断前程,做一个不起眼的人。
后来,当赵家如火如荼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
赵恒一个人的名声再响亮又如何,没有家族做背景,没有强而有力的支持,在这朝中不过是个绣花架子,空有外壳罢了。
只有握在手心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京城百姓不知道赵恒,不知道当年的赵家大公子,但掌权世家却都明白,赵恒在赵家的本事,对赵家的影响,以及他的能力。
“赵恒,赵恒,会是他吗?”季云舒喃喃着闭上了眼。
戈也在旁边嘀咕,“是不是他重要吗?不管他还是赵家,都跟咱们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了。”
季云舒顿了一下。
也是,双方立场不同,保人不同,早就势不两立。
是不是赵恒,也不是很重要。
“不过有点还是要注意下。”季云舒双手负在身后,沉沉地叹了口气,“是赵家其他人,不足为据,如果是赵
恒,还是要仔细一点,免得伤到了孩子。”
“孩子?”戈也满眼惊讶。
季云舒点了点头,“城儿和钟儿。”
乔连连此番吃了个大亏,虽然已经杀了罪魁祸首,但从犯还在。
几个孩子把她当做眼中珠,心头肉,自然是看不了她如此被欺负。
今日乔连连伴着长公主进府,虞非鹊和虞非歌跟了进去,那兄弟俩却是对视一眼,直接走了。
季云舒了解这两个孩子,他们一定是去动手了。
“城儿愈发长大,但终究少了些许岁月,倘若对上赵恒,我怕他吃亏。”季云舒郑重道,“别的暂且不管,任由两个孩子发挥,但一定要保他们安全。”
成长的过程中可以吃亏,因为那是磨炼。
但不能没了命。
因为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戈也郑重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许诺什么,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季云舒深吸了口气,把桌上参赵家和诚王爷的公文隽抄好,放下毛笔便直奔连心院。
此时天色已黑,乔连连不知做了些什么,整个院子飘起一阵浓郁的香气。
长公主还没走,坐在高位上,姿态矜持,但脸上的笑容让她看着好接近了许多,最起码没了那种遗世独立的孤冷感。
“母亲尝尝,这是几个孩子最喜的甜辣卤。”乔连连把一盘提了骨头的鸭掌放在了长公主面前
。
要说这卤味,还是带骨头啃着得劲,但长公主何等身份,要她在一众小辈跟前啃骨头简直不可能,所以乔连连机灵的上了去骨鸭掌。
“这是小歌儿最喜欢的蟹黄汤包。”乔连连又从蒸笼里端出了个晶莹剔透的大包子,上面褶子细腻,皮薄馅大,一晃荡还有水纹波动,诱人至极。
饶是长公主这种自以为不贪口的人,眼睛也有些挪不动。
“还有软糯可口的烤猪蹄,小鹊儿最喜欢吃的鱼片汤……”
林林总总一桌子十数道菜全都上了来,其丰盛程度几乎要跟宫宴媲美了。
可宫宴是什么味,这又是什么味啊。
长公主暗暗地咽了口唾沫。
碍于身份,她不好主动食用,只能继续矜持的坐着。